第1章

《秋秋》, 本章共3833字, 更新于: 2025-01-15 13:58:21

當祁越第十九次把分手費遞給我時,我同意了。


他心尖上的女孩鬧著要名分,等不及了。


我也等不及了。


我懷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1


籤好協議後,我第一時間拍了張照片,發給祁越:


【籤好了,你讓張助過來拿?】


二十分鍾悄然而過。


祁越的對話框安靜得就像死了一樣。


我正想著要不要叫個同城快遞,卻見祁越已經氣息微喘地站在了門口。


他竟然親自來了。


也是。


他的小情人為了要個名分,已經滿城風雨地鬧了半年。


看樣子,他是真急了。


「說吧,你又想耍什麼手段?


「該給你的,我可一樣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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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線很冷,帶著一絲不耐煩。


三年前,祁越給過我一場婚禮。


從那之後,我就成了他名義上的祁太太。


我陪他一起,從落魄窮酸,到功成名就。


可這半年來,他一直都在琢磨怎麼甩了我。


隻為給那隻小金絲雀騰位置。


光是財產分割協議,他就已經改到了第十九版。


之前,我都不滿意。


這次我乖乖籤了字,他卻反倒生了疑心。


我輕笑了一下,將協議遞給他看。


他狐疑地打開,看我真的籤了名,臉色一沉:


「沈秋遇,你真同意了?」


我古怪地看著他。


以前他總說,最討厭的就是我不懂事,胡亂吃醋的樣子。


我現在不吵不鬧,遂了他的願拿錢走人,他怎麼好像還更不高興了似的?


總不會是想看我痛哭流涕挽留他吧?


我笑了下:


「這樣不好嗎?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娶白阮阮了,我的人生也可以重新規劃。」


這次的協議裡,房子、車子、公司的股份應有盡有。


他也算下了血本。


我來者不拒。


畢竟陪他走過這些年籍籍無名的人是我。


誰又真的甘心,自己前人栽樹,卻讓後人乘涼呢?


現在好了。


這些年,我自己賺下來的身家,再加上他要分給我的那些——


就算從明天開始周遊世界,也夠我富裕地過完下半輩子。


愛雖然沒了,幸好我還有很多的錢。


祁越聽了我的話,卻目光復雜,欲言又止。


這時,一個嬌嬌軟軟的女聲打斷我們:


「秋遇姐,謝謝你願意成全我們。」


——白阮阮,祁越放在心尖上寵的那隻金絲雀。


她是山疙瘩裡飛出來的金鳳凰。


普通二本學歷。


能進到競爭激烈的祁氏集團就很不容易了,她還隻用了短短三個月,就做了祁越的總裁辦秘書。


她真的很努力——在勾引祁越這件事上。


祁越說她純真善良,總是怕我會欺負到她頭上。


可是,什麼單純善良的人會跟有老婆的男人上床,還將床照發給原配呢?


我以前看不開,狠狠地哭過、鬧過。


還曾一氣之下將他們曝光了發在網上。


結果第二天,一點蹤跡都不曾留下。


祁越的手段,向來幹脆利落。


可笑的是,有朝一日,他竟然也會把這些手段用在我身上。


折騰到現在,我早已厭倦。


我似笑非笑看著兩人,多一句話都不想說。


「協議拿到了,還不走嗎?」


我下了逐客令。


這棟別墅,是在我名下的。


祁越開始頻繁找情人後,已經很少回這裡。


他們再多待一秒鍾,我都想要全屋消毒了。


祁越臉色一沉:


「沈秋遇,欲擒故縱對我沒有用。


「你既然敢籤字,就別後悔。」


說完,他就拉著白阮阮朝外走。


「等等。」


我叫住祁越,他回頭看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大約是以為我又舍不得他了。


可我卻隻是提醒他:


「別忘了早點轉賬,還有……把不動產盡快過戶給我。」


他的表情空了一秒,後又咬牙切齒道:


「你倒是著急。」


著急,怎麼能不著急呢。


我懷孕了,不是他的。


再不跟他分道揚鑣,就不好收場了。


2


我預約了產檢。


卻沒想到會在醫院碰見祁越和白阮阮。


他小心翼翼地牽著她。


白阮阮嘰嘰喳喳地說,他耐心地聽,眼神溫柔寵愛。


他們之間親密得,仿佛插不進去第三個人。


回憶翻湧。


很久以前,他也曾將我視如珍寶過。


太久了。


最後一次他用那樣的眼神看我,還是我流產的時候。


那時,我懷孕四個月。


他在外面有了第一個情人。


那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


她風風火火找上門來,讓我給她騰位置。


我罵她不知廉恥,她卻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許是自尊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她狠狠推了我一下——


那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我渾身是血,被送進了手術室。


再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臉自責的祁越。


他的眼裡滿是愧疚,死死握著我的手,哭得哽咽:


「對不起,秋秋。


「是我混蛋,你打我吧,對不起……」


我狠狠地打了他耳光,他躲都不躲,就生生受著。


等我打累了,他才澀然開口:


「就這一次,秋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好不好?


「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他打發走了那個女孩。


重新變回了體貼的愛人。


可惜,也就隻有短暫的半年。


半年之後,他身邊又跟了新的女孩。


再後來,那些女孩換來換去。


一張張年輕嬌嫩的臉,我都還沒記住,就又換了新顏。


白阮阮是待在他身邊最久的一個。


這回在婦產科碰見他們,委實有點尷尬。


我轉身就想走。


誰知,卻被白阮阮的聲音攔了下來:


「秋遇姐,好巧啊。」


她整個人就像個大掛件一樣,掛在祁越身上。


臉蛋也紅撲撲的,看起來有些嬌羞:


「我懷孕了,來看醫生。」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表演。


祁越看到我手中的掛號單,眉頭緊蹙:


「你來看什麼病?」


我冷淡地笑了下:


「祁先生,當著新情人的面,最好不要對前妻的隱私太過好奇。」


他似乎有些煩躁,竟然將身邊的白阮阮推到了一邊,箍住我的手腕:


「沈秋遇,我是你的男人,你突然出現在婦產科,我有權力過問。」


我定定地看著他,語氣忍不住帶上了幾分嘲弄:


「我男人?


「祁先生,你確定嗎?


「雖然我們有過一場婚禮。


「但婚姻登記系統裡,我可一直都是未婚。」


祁越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眸色越發陰沉。


是啊,當初那場婚禮那麼浪漫而盛大。


在外人眼裡,我就是他唯一的祁太太。


尤其是這些年,我們的生意、股權分配盤根錯節。


可誰又知道呢?


其實我們一直都沒去過民政局。


每當我催促祁越和我領證時,他不是要去開會,就是要去國外出差。


他的時間總是那麼寶貴。


寶貴到整整三年,都沒能抽出半個小時,陪我去領一本結婚證。


偏偏到了分手時,我們為了錢權分配的問題撕破了臉,鬧得人盡皆知。


我手腕被他攥得疼了,他卻怎麼都不肯松。


好在沒多久,叫號器就叫到了我的名字:


【請患者沈秋遇到五號診室就診。】


祁越這才不大甘心地松開我的手。


我立刻越過他和白阮阮,進了診室,順便鎖死了門。


絲毫沒理會祁越黑到極致的臉色。


醫生仔細翻閱了我的檢查報告之後,囑咐了幾句。


還交代我下次把孩子的父親一起帶來。


「他死了。」


這話像一記驚雷,原本專注打病例的醫生迅速抬頭,眼睛裡有同情泛濫。


他換上安慰的語氣,讓我節哀順變。


我也配合地露出一個哀傷的表情。


3


可能是孕初期的關系,我有些嗜睡。


從醫院回來後,我就一直在睡。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很多夢。


一開始,是我剛剛大學畢業,正趕上祁越家裡破產,他流落街頭的時候。


我和他擠在窄小的出租房裡,他摟著我,將我裹進羽絨服,靠在他心髒的位置。


「秋秋,等我有錢了,一定不再讓你吃一點苦。


「我至少得僱五個人,一個給你做飯,一個給你洗衣,一個給你疊被……」


耳邊是他蓬勃的心跳。


我被他的情話燙紅了臉,天真地信了他口中的愛能抵萬難。


再後來,他真的東山再起,功成名就了。


隻是,他身邊的人也多了起來。


那些人來來去去,就像祁越抓不住的愛。


夢到最後,是滿地狼藉,還有破碎的瓷片上,腳底流血,崩潰大哭的我。


他無動於衷看著我發瘋,不痛不痒地開口:


「沈秋遇,你這樣,真的很難看。」


那一瞬間,我看著他。


年少時攜手深愛過的人,好像忽然就爛掉了。


醒來時,天已經擦黑。


我渾渾噩噩,準備起身。


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卻嚇了我一跳:


「聽說——


「你懷著我的孩子,還到處跟人造謠,說我死了。」


我一激靈,循聲望去。


隻見落地窗前,男人正望著我,月光灑下,把他原本深色的西裝鍍上了一層銀輝。


房間裡沒開燈,他藏在黑暗中,如果不說話,還真是難以發覺。


「賀宴舟,你是想嚇死誰,你太過分了!」


賀宴舟被我的話氣笑了。


他走到床邊,將我撈進懷裡。


溫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睡衣傳來,他的手掌在我後腰處輕柔摩挲……


再開口時,語氣無奈極了:


「到底是誰過分啊?沈秋遇。


「先是睡了我就跑,現在,你還想帶著我的孩子一起跑?」


4


賀宴舟猜得很準。


我的計劃是帶著孩子,找個小城安居。


離祁越遠遠的。


也離賀宴舟遠遠的。


畢竟,我和他開始得並不光彩——


那是三個月前,我生日那天。


祁越主動說,分開之前,再最後陪我過一次生日。


圖個吉利,好聚好散。


他早早訂了餐廳。


臨窗的位置,一眼望去就將夜景盡收眼底。


他來家裡接我,仿佛我們之間從沒變過。


他為我捧上蛋糕,又親自擺上蠟燭點燃:


「許願吧。」


在他的催促下,我心情復雜地配合他閉上了眼,在心裡默念——


「我的願望是……」


大約也就是十秒鍾時間。


再睜眼,我看著空空如也的對面,一片茫然。


祁越居然不見了。


我又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他再回來。


最終,是服務生來通知我,說:


「祁先生剛剛接了一個電話就走了。他交代說,請您用完餐,直接離開就可以。


「今天所有的消費他都買單。」


我看著蛋糕上的蠟燭燃燒殆盡,奶油一點點塌陷。


生日快樂幾個字變成了醜陋的紅色斑塊。


終於,我嘲諷地笑了。


離開餐廳之後,我打車來到了港口。


以前窮的時候,沒錢旅遊去別的地方,祁越就總喜歡帶我到港口走走。


他總說,看不到新鮮的風景,能吹吹海風也不錯。


後來,海還是那片海。


人卻早就變了。


我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


直到身邊突然有人驚呼:


「天啊,這也太浪漫了。」


我順著她們的視線望向海上的夜空,漆黑的天幕,數不清的無人機燈光閃爍。


擺出了浪漫的花體字:


【白阮阮,我愛你。】


幾秒鍾後,夜空綻放了無數的花朵。


絢爛,美麗。


行人紛紛感嘆:


「天吶,這又是哪家太子爺在示愛呢?」


「唉,今天又是人間湊數 NPC 的一天。」


我幾乎是自虐一般地打開了朋友圈。


果然,我看到了白阮阮炫耀的文案:


【真愛就是,無論什麼時間,隻要我說一句想他,他就能送給我一場告白。】


配圖正是無人機告白時的照片。


5


當一個人心死到了極致,大約會變得與瘋子無異。


我買了很多酒來喝。


海邊的人太多了,祁越和白阮阮在一起,被不知情的路人們簇擁著,根本注意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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