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茜爭不過他，提高聲調道：“我有孩子了。”
“知道了。”
羅濤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如同一盆冷水澆下來，直接軟了。
半晌後。
房間的燈重新亮起來，羅濤穿著白色背心和大褲衩，沒精打採坐在床沿，盯著她平坦的小肚子，整張臉都皺起來，眼角都起褶子了。
楊小茜有了護身符，隨意靠坐在床頭。
“真的假的？”羅濤傾身過來，雙手撐在她身子兩邊，低頭看著她，“媳婦兒，你可別騙我，我不是傻的。”
楊小茜看著他嚴肅的樣子，認真開口道：“我這個月一直都沒來，惡心想吐，以前從來不這樣，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雖然還說兩人在一起次數不多，但除了第一次，放得開啊。
他太折騰人。
應該是第一次就懷上了，反正兩個人當時對這個事兒迷迷糊糊，隻圖爽快了，這一次可不能馬虎，萬一出了事呢？
惡心想吐當然是騙他的，不過姨媽的確推遲了。按照時間推算，她就是懷了。
羅濤對自己還是有一些了解，但不甘心，又懷著一絲希望：“這情況也不一定是有娃了吧？”
媳婦剛娶到手，還沒過過癮，就告訴他有娃了，要命。
“多半是有了。”楊小茜摸著自己的肚子，“我還做了個夢，是個兒子。”
羅濤眉頭再次蹙緊，坐在床邊，急躁抬手撓了撓自己頭發，聳拉下腦袋又看向她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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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如同蔫了的茄子。
“很晚了，睡覺吧，不然對孩子不好。”楊小茜這麼說，並且指使他，“把燈關了。”
羅濤垂著腦袋，有氣無力起身，走過去關燈，然後再爬上床。
整個人透露著一股失落無奈，還有點迷茫。
他隻想娶個媳婦，期待了好幾天的新婚之夜，沒了就沒了，還有了個娃。
羅濤今年也才二十歲，你要問他馬上就要當父親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隻知道現在不上不下，內心有一團火。
楊小茜閉上眼，剛要睡著時，羅濤湊過來抱著她問：“那樣真的是懷孕了嗎？你確定嗎？”
他對這方面一點都不了解。
楊小茜語氣懶懶：“嗯。”
羅濤又安靜了一會，聲音再次傳來：“會不會是錯覺？沒有懷孕？哪那麼容易懷啊？”
羅母早就不在了，他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怎麼樣才是懷孕，這種情況，也不能去問別人。
急死他了。
“因為你厲害。”楊小茜輕聲接話。
“……”羅濤聽出了她話語裡的敷衍，又不確定她說的是真是假了，關鍵是，身子裡的火，這些天的期盼，就要被可能懷孕這個消息打破，他不甘心問，“有娃了真的不行嗎？”
他真不知道，而且，她說的是可能有娃。
羅濤腦子裡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一時半會轉變不過來。
“娃娃會掉的，到時候就流血流掉了。”楊小茜這麼說。
羅濤那點心思，因為這句話徹底歇了，他躺在床上，很睡不著，翻了個身，嘆氣又翻了個身。
似乎為了引起楊小茜的注意力，動靜還很大。
她沒反應。
“哎——”羅濤重重呼氣，又翻了個身，背對著楊小茜，抱著自己，有點像在鬧別扭。
楊小茜唇角上翹，繼續當沒察覺。
“小茜，你太欺負我了。”羅濤自己先忍不住，再次轉身看她，在她身邊扭動著身子，跟撒潑的孩子似的，就差手腳沒亂晃，“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就一直都不行？我想你怎麼辦？”
“沒有辦法，娃娃會流掉。”楊小茜覺得他太孩子氣，有點搞笑，她強忍著笑回他。
羅濤又翻了身子，然後再翻回來，腳還抬起來拍打了被子好幾下：“沒有娃娃，你感覺錯了。”
還沒親熱幾次，怎麼就有娃娃了？
他太命苦了。
楊小茜睜開眼，那雙狐狸眼眯了眯，坐起身子看向他：“你這麼說的意思，就是我騙你了？你不想我懷你的娃娃？”說完，她板著臉提高聲調，“好啊，那就重新給我的娃娃找個爹，隨便你！”
“我沒這麼說！”羅濤瞬間瞪大眼反駁，看著她還有些委屈，“又生氣了？還這麼兇我，一不順著你，就兇我了。”
“你就是那個意思。”楊小茜冷哼，“想做就做，精蟲上腦！一點都不愛你的娃娃！”
羅濤被強按了個罪名，滿頭黑線。
他的娃娃——
關鍵是他現在對這個娃娃，還沒有具體認知。
現在是他們的新婚之夜。
不過，羅濤是有分寸的，又或者說，到底是疼愛楊小茜，他強壓住燥意，抱著她睡下，還把一旁的扇子拿過來，怕她熱，還輕輕給她扇風。
楊小茜倒是不客氣，枕著他的胳膊，享受著，還不忘把被子拉過來，蓋住肚子：“別讓肚子著涼了。”
“嗯，對娃娃不好。”羅濤把被子往上拉，給她扇風的力度小了點，也就隻敢親親小嘴。
但似乎不解渴，隻能多親好幾下，把楊小茜親得直皺眉頭，他又訕訕收回，趕緊盡職盡責扇風，輕拍著她的後背，“睡吧睡吧，早點睡對娃娃也好。”
楊小茜很快就睡得香甜了。
羅濤看著她，再次昂頭深吸氣，不斷給自己催眠：娃娃重要，娃娃重要，他馬上要當爹了。
高興啊，真高興。
屋外。
羅國海從屋內出來，看到邱芳娟蹲在牆角，他沉了臉。
邱芳娟看到他，臉上還帶著幸災樂禍，回到屋內說：“兩人在吵架，我就說那個楊小茜不是什麼好東西，哪個男人娶回來，哪個男人倒霉！”
新婚之夜在吵架，屋內還沒動靜，哪個男人受得了？
“那是人家的事。”羅國海不想管闲事。
“說不定帶回來晦氣，到時候一家子倒霉！”邱芳娟說完還道，“濤子就等著後悔吧，光看上那張臉了，沒什麼出息！”
羅國海上床睡覺，沒接話。
“睡睡睡，就知道睡，我看你也上火。我上輩子欠你什麼了，嫁給你受苦，你們家就是看不起我，婚禮辦成那樣，你爸偏心，還不是沒把你放在眼裡！我和孩子跟著你受罪——”
邱芳娟又把這事拿出來念叨，羅國海沉默沒接哈，背對著她閉眼，也不知道睡沒睡。
第332章 拋夫棄子的女知青（4）
次日。
王秋華一大早就起來忙活了，既然已經分了家，當然就不用再準備羅濤和楊小茜的早飯。
不過，院子就一個，廚房和廳子都是一起用的。
幾人在吃早飯的時候，羅濤的房門打開，兩人這才醒來。羅大柱看過去，動了動嘴要說些什麼，最後看看桌上剛好夠分的紅薯粗米稀粥，將話咽了回去。
昨天婚宴上的飯菜，也是算著來，晚飯吃了剩菜，如今哪還有什麼。
羅濤將楊小茜帶到小院裡，把牙膏遞給她：“要不要用熱水？”
用涼水漱口，對娃娃應該不好。
“嗯。”楊小茜點頭。
羅濤趕緊回房，從水壺裡倒了一點熱水出來，然後再兌點涼水，變成溫水後把水杯遞給她，動作還小心翼翼。
她剛懷上娃娃，應該比較脆弱。
羅濤對這一無所知，所以更加迷茫無措，隻能盡力照顧她。
楊小茜接過來，走到一邊漱口。
羅濤則在一邊快速應付。
楊小茜刷好牙，又仔細洗臉，一杯水哪夠，沒一會又開口道：“羅濤。”
“嗯？”羅濤趕緊過去。
“還要熱水。”她說。
羅濤接過水杯，又往房裡走，倒好熱水後，又趕緊出來接上點涼水，遞給她。
“還要用溫水洗漱。”王秋華話語不滿嘀咕，“那水可是要燒來喝的，就這麼浪費，那麼嬌氣，娶回來怎麼幹活？”
“行了，那是他們兩個人的事兒。”羅大柱制止住她。
匆忙分家，這會要是連楊小茜用點熱水都要說教，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什麼深仇大恨，羅濤左右也是他兒子。
再說了，新婚夫妻，感情好也正常。
邱芳娟昨天晚上才聽到兩個人在爭吵，還以為鬧掰了，現在又看到羅濤對楊小茜照顧有加，心裡不舒坦。
洗漱還要用熱水，她懷孕了都沒這麼矯情，楊小茜沒來之前，她才是家裡人重點看護的對象。
楊小茜和羅濤洗漱好後，往裡走。
“媽，雞蛋是不是有點太甜了？”邱芳娟故意提高聲調開口。
如今雞蛋可是稀罕物，一家就隻準養兩隻母雞，因為什麼東西投喂，幾天都下不了一個蛋，那為數不多的雞蛋，王秋華全留給邱芳娟吃了，他們就吃點紅薯煮粗米，炒野菜裡都沒有幾滴油。
以前羅濤也會時不時拿一兩個雞蛋，煮了拿去給楊小茜吃，王秋華每次知道，都是氣得大罵一頓，但是羅濤性子痞，不吃那一套，她也不敢正面剛，隻敢在背後和羅大柱抱怨。
所以王秋華對楊小茜這個小狐狸精沒什麼好印象。
隻覺得是貪吃的女人。
又是雞蛋又是紅糖，邱芳娟說的時候還故意看楊小茜，話語裡帶著一絲絲得意炫耀。
羅濤在剛剛已經和楊小茜說明家裡的情況，出言保證一定不會讓她吃苦，還讓她不要理會家裡的人。
楊小茜本來就是隨心所欲的性子，隻當沒聽到邱芳娟的話，一邊往回房間走一邊問羅濤：“我餓了，我們早飯吃什麼？”
“給你留了兩個雞蛋。”羅濤這麼說。
一聽是雞蛋，王秋華眼睛瞪大了，早飯都顧不得吃了，蹭一下站起來就往屋內小跑去，從床底把她藏著的雞蛋拿出來一個個數。
羅濤要是再把家裡的雞蛋偷去給那個狐狸精吃，她今天是一定不會饒了他！
數了又數，確定沒少，她松了一口氣，趕緊把雞蛋藏好，這才走出門。
此時，羅濤和楊小茜已經進了屋。
“媽，他又去拿雞蛋了？”邱芳娟趕緊問。
還要吃兩個雞蛋，楊小茜氣死她了！
羅大柱和羅國海也看過來，隻見王秋華搖了搖頭。
“那他去哪要雞蛋？不會是去偷的吧？”邱芳娟脫口而出。
羅濤膽子本來就大，以前也會時不時拿些東西回來改善伙食，要不是娶楊小茜進門，她才不想分家。
那天就是無意提，沒想到就鬧成這樣，不過楊小茜遲早是禍害，要是不分家，她肯定吃虧！
當時分家的時候都說好了，他們養王秋華和羅大柱，羅濤自己顧好自己就行，如今羅大柱和王秋華都能上工，左右是他們佔便宜。
“胡說什麼？”羅濤到底是羅大柱兒子，說自己兒子是小偷，羅大柱面子就掛不住。
邱芳娟還要嘀咕幾句，被王秋華阻止：“趕緊把雞蛋吃了，一會冷了。”
“哦。”邱芳娟一邊吃著紅糖雞蛋，餘光看向緊閉的房門，口中的雞蛋變得有些無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