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遇峋》, 本章共3707字, 更新于: 2024-12-30 17:21:08

「想走是吧,想過好日子是吧,都要離開老子,老子讓你們一個都走不了!」


「江文禮,你想死嗎!」


江峋眼睑染上極致的紅,骨子裡那點暴戾全部被勾了出來。


他撿起地上碎酒瓶,抬腳就要下去。


我連忙一把抓住他,「我報警了。」


江峋死死盯著樓梯下的人,那眼神,像在看一個死人。


「江峋,我站不住了。」


少年松開碎酒瓶,染血的手動作輕柔地把我抱在懷裡。


警察來得很快,江文禮被帶走。


被送往醫院時,江峋死活要跟著我一塊去,我不肯。


「一點小傷,沒那麼嚴重,你給我回去考試!」


江峋不語,紋絲不動。


「你要氣死我嗎?都說了我沒事,你再這樣,我就不去醫院了!」


「小伙子,你女朋友傷看著嚇人,可沒傷到要害,你今天最後一科吧,聽她的,快回去考試,考完再來陪她。」


「我不是他女……」


「我回去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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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峋喉結滾了滾,眼尾猩紅,似在極力克制什麼。


忽地,他俯身,動作輕柔地在我額上落下一個吻。


我整個人僵住。


「我聽你的,等我!」


去到醫院,縫合好傷口躺在醫院病床上,我仍沉浸在他最後那一吻上。


他唇瓣涼涼,親得我心裡也涼涼。


那小子瘋了嗎?


是太感動了吧。


一定是。


畢竟我為了讓他順利考大學不受影響,挨了一下。


17


高考一結束,江峋就來醫院了。


我傷得不重,三天出院。


期間,江峋去做了證,江文禮以故意傷人罪進去了。


我們退了城中村的房子,搬了回去,江峋還換了鎖。


我養傷這段日子,他寸步不離地照顧著我,有那麼一瞬間,我感覺我不是挨了一下,我是半身不遂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我總覺得江峋哪不一樣了。


他的行為舉止,格外不注意。


好幾次都越過了正常的線,可看他神色,我又覺得是我腦補過多。


「你們今晚同學聚會吧?」


「我不去。」


「為什麼不去?我好了,不用你照顧,再說,你老窩在家裡幹嘛,高考完了不就是放肆的玩。」


他手機響了又響,估摸著實在推不開。


「和我一塊去吧。」


啥?


「哪有同學聚會帶媽的,還不被人笑死,我不去。」


江峋臉色頓時黑了,「你又不是我媽。」


「後媽也是媽。」


江峋一噎,一言不發,轉身走了。


好了,人終於走了。


可憋死我了。


我拿了塊石頭,砸開江文禮上鎖的房門,去翻我戶口本和身份證。


他屋子跟豬圈似的,我翻了一圈又一圈,終於,在他冬天穿的,臭烘烘地靴子裡找到了。


我差點嘔出來,瘋狂噴消毒水。


我的行李本就不多,收拾得也快。


相處一年,我打算等他回來,和他當面告個別吧。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是江峋同學打過來的。


「您好,江峋喝醉了,您能來梧桐街 8 號接一下他嗎?」


「江峋喝酒了?」


受他爸的影響,江峋從不喝酒,估摸著今晚是真高興了。


我出門接人。


畢業的高三生們玩得瘋,包廂裡聲音快要掀翻屋頂。


隻是在我進去一瞬間,突然安靜了。


「江峋,我喜歡你很久了,當我男朋友吧。」


是易歡,她手裡捧著一個粉色系了蝴蝶結的本子,小臉通紅地遞給江峋。


江峋坐在沙發裡,臉色隱在明暗交替處。


所有人都在起哄。


「親一個,親一個。」


易歡小臉更紅,滿臉嬌羞地被推到江峋身邊,她俯下身,慢慢朝江峋靠近。


心髒被刺了一下,可氣氛太好,好到我沒來得及深究那是什麼,甚至還吹了聲口哨。


瞬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額!


那我也配合一下,「親一個!」


「抱歉。」


江峋黑沉著臉,折斷手裡煙,起身大步朝我走來,在人群注視裡,牽著我手,把我帶出包廂。


18


夜風徐徐。


吹得人心裡涼涼。


我掙脫開江峋。


「不是,人女生和你表白,你拽我出來幹嘛?快回去。」


江峋暗沉的眸子盯著我,「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


「喜歡就在一起,有什麼問題。」


「是不是我和誰在一起你他媽都無所謂?」


光線幽暗,他眼神也幽暗,我被他盯得發毛。


「那也不是,易歡就挺……」


「好」字沒說完,他驟然靠近,低頭吻了下來。


我猛地瞪大眼,連呼吸都忘了。


等回神,下意識伸手推他,可江峋卻像是早就猜出我心思,在我出手前,準確無誤地扣住我手腕反剪在我身後,把我壓在牆上。


他手捏著我下巴,強勢地撬開我牙關。


「江……」


就在這時,突兀的聲音傳來。


江峋放開完,我才看見追出來的人是易歡。


她孤零零地站在夜色中,震驚的眼神裡寫滿了失落和受傷。


「你撒手!」


可江峋隻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低頭又吻了下來。


我他媽……


好在隻是淺嘗輒止的一個吻。


「清楚了嗎?」


少年垂眸,唇瓣豔豔,漆黑眼底被浸得全是溫柔欲色。


我心髒不受控地跳了幾下。


「清楚了,你先松開我。」


江峋松開我,抬手想擦去我唇瓣水漬,卻在下一刻,被我狠狠一巴掌甩上,他手僵停在空中。


「清醒了嗎!」


「我倆的關系你比誰都清楚!」


「我一直把你當繼子養,沒其他感情。」


「回去吧,不要再錯下去了。」


走出去幾步,我又折回去。


「我完成對你的承諾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也會Ṫū́₃去相親,去談一段正常的戀愛。」


「我會搬走!」


江峋臉色陰沉如水,眸子裡光黯淡了。


他沒追上來。


挺好的。


這樣的方式離別。


可我心裡並沒有那麼輕松。


出了小巷,眼前冒出一個人影。


「易歡?」


話音落下,臉上挨了一巴掌。


「姜妤,你要不要臉,你是江峋後媽,你怎麼能有那種心思?」


「你別纏著他了,你配不上他,江峋不喜歡你,他隻是暫時分不清親情和愛情。」


「而且,他要是知道你對他好,隻是為了得到他家房子,他一定會覺得你惡心。」


易歡舉起手機,放了一段錄音。


原來那天,我打發舅媽敷衍的話,被她聽見了。


「你說得對。」


易歡一愣,似是沒想到我這麼好說話。


「你最好說話算話,否則我會把事情真相告訴江峋!」


「行,不過你走之前,我得還你一樣東西。」


在易歡迷茫眼神中,我還了她一巴掌。


「抓他住緊點,別讓他來找我了。」


19


夜風沒吹散我心底的煩躁,反更甚。


我甚至想學江文禮亂砸一通。


那股子焦躁和煩悶快把我逼瘋了。


於是,我在發光和發熱間選擇發瘋,在房間內尖叫,扭曲,陰暗爬行。


忽地。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


我一僵。


擾民了?


我爬起來去道歉,卻在看見門口站著,滿身酒氣的少年後,愣住了。


兩個小時前,他沒喝酒。


現在,他喝了。


江峋進屋,我房間門沒關,他一眼看見我收拾了一半的行李,神色越發晦暗。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覺得我很有必要和他談談。


總不能努力一年,得到他好感,因為感情的事讓他對我好感度清零吧。


「你爸進去了,這是個機會,這一年,我陪著你,不說功勞,苦勞總有吧,江峋,放我離開吧。」


 「行。」江峋眼神冷冷,嗓音冷冷:「你和他本就是一個錯誤,我放你離開。」


我大喜。


「和他離婚,老子養你。」


「……」我呵呵笑,「用不著,我年輕,有手有腳。」


「你教我的。」江峋步步逼近,「要學會感恩,要學會愛人,你陪我一年,我還你一生,不對嗎?」


我是這麼教的嗎?


我咬牙,「你別擔心,我有困難一定找你,會讓你有報答的機會。」


「歸根結底,你就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是嗎?」他眼睛又深又沉,「那就換一種關系,幹媽,姐姐,親戚,或者其他什麼都行。」


「我當你祖宗。」


「行。你要是放不下你外婆,一並接來,我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


說不通了。


我就知道,書裡偏執到掘地三尺找到「我」,把我關進小黑屋日夜折磨的人能和他說得通什麼道理。


我咬牙又咬牙,「我要談戀愛,我要嫁人,我要找老公,一家四口,你也接受?」


「那就這麼辦吧,我不介意連你未來老公一塊養!」


他垂眸,把玩著打火機,「啪嗒「一聲,橘色火苗竄起,照亮了他的臉。


「姜妤,你該不會以為,我非你不可吧?」


20


整個暑假,江峋很少回來,就算偶然遇見,也說不上幾句話。


我抽空回了一趟舅媽家看望外婆。


也得知,舅媽兒子和江峋一個考場,舅媽悄悄跟著我們,知道我們在學校外租的房子,也是她告訴江文禮地址。


「我就那麼一說,我怎麼知道江文禮會阻攔他兒子高考,你不幫那小子擋不就完了,自找的。」


「聽說你兒子高考作弊,被取消考試資格了。」


「恭喜!」


「你他媽幸災樂禍!」


「哪能呢,舅媽那麼寶貝表弟,我是在恭喜,他終於能在家天天陪著你了。」


我想把外婆帶走,她不肯。


說她老了,離不開村子。


我上車時,她渾濁的眼裡全是不舍。


顫抖著消瘦的手從一條泛白的手絹裡翻出她偷偷攢的一千多塊錢塞給我。


那錢不知道攢了多久,破舊卷曲褪色,零零整整一大摞。


「是外婆連累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啊。」


風吹起她散落的白發,她佝偻著身體,拄著拐杖站在寒風裡,那張被歲月雕刻得像樹皮一樣幹枯的臉上,無盡的荒涼。


她這個年紀,見一面,就少一次。


我強忍住淚意,添了一些,偷偷把錢塞了回去。


「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長命百歲。」


輾轉一路,回到家,已經深夜了。


我不怕孤獨,這會房子裡靜悄悄,我竟有些不適應。


時間一晃,江峋開學了。


736 的高分,他如願去了想去的大學,也成了學弟學妹們心目中的榜樣,老師口中誇贊的好學生。


開學前一天,江峋回家了。


多日不見,少年好像變樣了。


褪去了些許青澀,多了幾分成年男人的成熟。


「我明天走。」


「一路平安。」


說完,低頭繼續追喜劇,被逗得咯咯笑。


隻是,臉好僵。


「姜妤。」


「怎麼了?」


江峋站在離我不到三步的地方,漆黑的眸子晦澀幽深。


很久,他冷冷一笑,「沒什麼。」


門闔上,喜劇進行到最精彩的一部分,我卻覺得索然無味。


江峋回來之前,易歡給我打過一次電話。


「我和江峋約好了,上同一所學校,他說,開學我們就在一起。」


「他很優秀,整個暑假都在創業,我一直陪著他。」


字字句句似乎都在暗示,他們是同樣優秀的人,小媽這種產物,就該遠離他。


小女生的心思啊。


我笑,「祝幸福。」


掛完電話,我收起本該送他的筆記本電腦。


也打消了明天要送他去大學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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