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穿成了病嬌瘋批徒弟的美人師尊》, 本章共3129字, 更新于: 2024-12-24 15:49:12

他隻是太冷,太餓,太想活下去了而已。


被父親狠狠踢到一旁,在雪地裡赤身翻滾,被踢進了柴草裡,滿身傷痕。


一邊咒罵著Ṫúₛ,咒罵著他搶狗窩的行徑,一邊把他栓在木樁上,嘻哈笑著,說這樣,他就會乖乖的,哪也去不了了。


姜無痴痴地看著遠處的黃狗狼吞虎咽吃下的剩菜。


他也想吃……


好餓。


真的好餓。


好冷。


吞雪吃幹草,過分頑強的生命竟然熬過了那個寒冬。


一個路過的小仙人不小心掉下來一塊餅子,滾了兩圈,髒了。


他拼命地過去,哪怕脖子上的繩索死死勒住他,他也貪婪地爬過去,伸出手,去拿那塊餅子。


「好可憐……」小仙人皺眉,解開了他的繩子,把餅子給他,「沒人搶你的。」


有人喊了一聲,小仙人回頭,要走。


臨走說,「如果家裡人虐待你,那就去仙門吧?那裡安全,會有人好好保護你呢。」


姜無啃著餅子,不抬頭。


父母想要挖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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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親昵的和弟弟玩遊戲。


父母想要把他賣給煉屍傀的。


父母溫柔地問弟弟想要什麼玩具。


他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不想死。


姜無殺了所有人。


姜無坐在屍體中,看著染血的手。


他是怪物。


他該去哪?


去……


仙門?


16


騙子。


仙門裡也是侮辱。


他的師尊不理他,隻是為了完成任務,隨便選了一個人而已。


高高在上的,看著他,說:「真是窩囊。」


他還是沒有飯吃。


他還沒有闢谷。


他好餓。


他隻是想去偷一點,一點點剩菜而已。


師兄弟們圍起來,嘲笑,侮辱,把他的頭摁進了剩菜裡,大聲地笑著。


可是他不能不去。


他得吃飯。


他那次偷到了一個饅頭。


然後被圍毆了。


「仙門裡居然進了一個賊,真是晦氣。」


拳打腳踢。


他蜷縮著,手裡緊緊拿著那個發硬的饅頭,不松手。


被踢到牆上,被踩著頭,被……


他隻是想要那個饅頭,不敢要剩菜了……


人們打累了,走了,他慢慢爬起來,把饅頭塞進嘴裡,大口大口地咽著。


大塊的饅頭嗆住了他,他狼狽的咳著,死亡臨近。


沒有人會救他。


沒有在意他。


他的存在是錯誤。


他咳出了饅頭。


他怔怔的看著手裡染血帶土的饅頭,看著地上的饅頭。


撿起來,吃下去。


他不要死。


他要活著。


他要其他人都去死。


姜無是一條瘋狗。


呲牙咧嘴的應對這個世界的惡意。


狠狠咬住每一個膽敢傷害他的人。


沒有人會給他施舍,他也不求任何憐憫。


他要自己爬上高處,哪怕布滿荊棘。


他在和世界的抗爭中已經明白了,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都需要去爭,去搶。


食物,安全,尊嚴,權力。


他抬頭,看到了巍峨的仙山。


如果有一天,他也高高在上,所有鄙夷他的人,再不甘也隻能俯首稱臣。


那多令人快活。


姜無咧開嘴,笑了。


明刀暗箭,明搶暗騙。


所有陰謀詭計他都接下。


笑著,把曾經欺侮自己的人摁進了地上潑灑的剩菜湯裡。


「不吃嗎?」他溫和的詢問,拎著頭發,把人拎起來,「你不是最喜歡這樣了嗎?」


人果然奇怪呢。


他不過是對他們做了他們曾經施加在他身上的事,居然就惱怒了。


去告狀,去讓長老們給他處罰。


他的便宜師尊懶得費心思,隨意的就讓執法堂的人把他關押。


頂多惺惺作態,「他竟然做出了這樣殘害同門的事,哎……」


好惡心。


太惡心了。


呵。


17


姜無坐在樹下擦著染血的刀刃,直到寶劍上再無血跡。


他的遠處有兩兩三三的人聚集,討論如何在秘境裡合作,如何共贏。


隻有他這裡是孤寂。


他們在分好處的時候,是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一個不討喜的同門的。


不過……


遇難的時候就不同了。


姜無揮劍擋下不知為何出現的兇獸的攻擊,剛擦幹淨的劍身再度布滿血痕。


力戰不敵當退。


可他的同門們啊……怕自己跑不了,想著給兇獸留個敵人。


暗箭射穿了他的腿部,姜無以劍抵地才不至於撲倒在地。


醜惡的嘴臉。


他看著逼近的兇獸,放聲大笑。


來吧,就讓他看看,他這個災星能不能活下去。


所有人,都該祈禱。


姜無手上用力,直接拔出羽箭,血染衣衫。


祈禱他死在這裡。


姜無沒死。


意識消失前,他似乎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跑過來。


幻覺嗎?


睜開眼,是熟悉的洞府,是他便宜師尊的洞府。


真是奇怪,他的師尊嫌棄他是個髒東西,不可能會讓他上床睡覺的。


還有,眼前這個看到他醒了,激動得要哭的人又是誰?


「你是?」


對面的人愣了,隨後非常自然的說,「我是你爹,啊不是,你師尊啊。」


似乎帶著一點不敢置信地問姜無,「你……不認識我?」


……


什麼情況?


幻境?


還是說,他奪了別人的舍?或者宗門又想搞幺蛾子?


「我是?」


對面人皺眉,「你是我的徒弟啊。」


那人把他抬起來的上身摁下去,「你傷還沒好全,好好休息。」


「我是誰?」姜無固執。


「祁無憂,我的乖徒弟啊?」


……


這不是他的名字。


他奪了別人的舍?


姜無不再多言,心裡想著去摸清楚這個世界,這個宗門,還有……


眼前這個跑前跑後給他拿藥的人。


不像是奪舍。


這個叫祁無憂的人,和姜無所在的宗門,環境,一模一樣。


每一個同門的嘴臉他都記得清楚。


唯一不同的隻有這個自稱是他師尊的人。


姜無捧著對方熬的雞湯,垂下眼。


這裡是幻境吧?


一個可笑的幻境。


他聽說過這類幻境,美好的誘惑人們沉淪,在虛假的美好裡荒度一生。


唯一不合常理的存在就是陣眼。


就是他的「師尊」。


殺了他,就能回到現實。


對面的人沒有意識到危機的到來,笑眯眯的督促他吃藥,養身體。


「我現在什麼都不記得,隻是一個廢物。」


「我能教你!我既然能教你第一次就能教第二次!」


他自信的保證著。


帶著天真的愚蠢。


幻境會讓人看到自己想要的事物。


眼前這個師尊,難道就是他想要的?


呵。


有點蠢。


18


這個師尊和他原來的師尊唯一一樣的地方就是弱的可憐。


都不用費多少力氣就可以潛入對方的房間。


用一個小法術使對方陷入沉睡後,姜無坐在了床邊,手落在對方的眉眼上,由上到下,停留在頸部,感受手下屬於生命的脈搏。


真的很弱。


很輕易的就會被他殺死。


手慢慢收縮,看著對面因為呼吸困難而下意識地張開嘴呼吸,變得泛紅的臉頰,和手腳無用的掙扎,姜無覺得很沒有意思。


殺死這樣一個人,很沒有意思。


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愉悅。


姜無松開手,溫柔的幫師尊把碎發別到耳後。


讓他來看看這個幻境能給他什麼吧。


等活的無趣了,再殺了師尊,回到他所應該待的地獄。


姜無原來的師尊喜歡出門,四處去仗著自己的美貌,騙取同情,換取法器。


現在的這個師尊也喜歡出門,四處採購食材,尋找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研究食譜。


還做的很好吃。


姜無之前需要吃飯的時候,吃東西是為了活命。


後來闢谷了,就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


養病的時候,對方每天換著花樣的做一些清淡的菜,病好了,就開心的讓他嘗自己新做出來的食物。


姜無沒有想過自己能吃到別人精心做的飯菜。


畢竟,他的願望一直都是果腹,飯菜的溫熱噴香,是奢望。


師尊見他發呆,小心地問:「鹽放多了?都給你鹹的說不出話來了?我去拿水……」


「不是。」姜無低頭,不去看師尊,「是太好吃了。」


「好吃就好,多吃點,瞅給你瘦的。」


「嗯。」姜無回答,臨了補上一句,「師尊也吃。」


這個幻境做的太逼真了。


姜無一如既往的在夜色掩蓋下,坐到師尊的床邊,神色不明。


逼真的真的讓他開始好奇,如果他真的遇到了師尊……會怎樣?


一個念頭一旦產生,便會像野草一樣瘋長,盤踞在內心,無法根除。


沉淪於虛妄是愚蠢的。


可是又有幾人能離開這虛假的溫柔?


姜無看著師尊的睡顏,還是沒下得去手。


師尊好蠢,根本不設防。


怕是讓人哄騙走了,都不知道。


如果這樣的師尊去往姜無原本所在的世界,會怎樣呢?


會被人性的險惡嚇到嗎?


應該會像是兔子一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無法抵抗的險惡,耳朵不甘心的垂下,但是又無能為力吧?


真的好弱。


如果環境稍微險惡,也許就無法獨立生存呢。


姜無想把這個師尊帶去自己所在的世界。


非常,非常想。


想看著師尊無能為力,不知所措的模樣。


也想讓師尊無所依靠,隻能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茫然無措。


可是,如果這裡是幻境,師尊便一定是陣眼,他帶不走師尊。


隻能殺了師尊,然後回去復仇。


下不去手。


可殺了師尊,就真的……


再無人會愛自己。


姜無自嘲的笑了一聲,彎下腰,額頭觸碰到師尊的額頭,呼吸交織。


師尊,你希望我一直留在這裡嗎?


如果是你希望的,我願意。


願意忘記過去的不堪。


願意溺死在這片溫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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