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陰天，外面陰沉沉的，室內黑得不像話。
我怕開燈吵到他休息，白天就一直用的桌上的小臺燈。
開燈後幾秒，聞欽的眼睛才緩緩睜開。
瘦肉粥還沒冷，我讓他趁熱喝，喝完了再吃藥。
聞欽看著我，眼底光芒很軟：
「林敘白，你沒去上課？」
「去了，還幫你請假了。」
「謝了。」
「客氣什麼。」我笑了笑，又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我們是室友嘛，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聞欽遲鈍地點了點頭。
9
聞欽似乎很久沒生病了，這次恢復花了一周多。
這段時間我有借口黏著他了，每天跟他一起上課下課，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射箭社團組織了比賽，聞欽課後有空就會去練習。
我沒接觸過射箭，去了那裡都不知道怎麼拿弓箭。
一個學長湊過來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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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弟，第一次玩嗎？」
「嗯。」
「別緊張，你肩膀放松。」
他告訴我站姿，還有如何拉弓。
我按照他說的站好，將弓箭握住拉好。
我不敢亂動，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學長，是這樣嗎？」
「是的，你做得很好。」
學長跟我對視，忍不住彎起眼睛：
「你怎麼這麼可愛？看我的眼神跟小狗似的。」
「......」
是在誇我，還是在貶我？
我抿唇，不知道該不該笑。
聞欽從洗手間出來，眼底一沉，立馬上前將學長的手擋開：
「學長，辛苦了，我來教他吧。」
「你是參賽選手，不訓練了？」
「不差這會兒。」
見他堅持，學長笑了笑，讓他加油。
聞欽過來教我射箭的姿勢，我更緊張了。
本來就害怕出錯，他還湊近我。
「手臂微微抬高，」聞欽輕聲說著，氣息全在我耳旁，「眼睛看前面。」
我僵硬地站在那裡，腦袋一片空白。
耳朵跟燒起來似的，燙得要命。
「放箭。」
聞欽說完，我呆了兩秒才松手。
箭落在了四環，這都快掉出環靶了。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好難，我再練練吧。」
「第一次玩，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聞欽硬誇我，讓我又拿了一支箭。
他繼續在一旁指導，我一邊高興，一邊緊張。
「放松。」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指尖落在我後頸上。
溫熱的觸感讓我一陣頭皮發麻，都忘了怎麼拿弓了。
聞欽納悶地低頭：「你怎麼了，臉這麼紅？」
「......有點熱。」
射了幾箭，我借口喝水，在一旁看著他玩。
聞欽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裡，又帥又高，箭連中十環。
這麼優秀，要是我男朋友該多好啊！
剛才教我的學長路過，問我是什麼專業。
「建築系的。」
「我也是诶。」
學長的眼睛亮了，「我叫謝宣，要不加個好友吧，之後有空可以一起玩。」
「好。」
我掃碼加上。
不遠處的聞欽回頭，冷聲喊我：
「林敘白，休息好了就過來，繼續練。」
「哦，來了。」
我臉上的緋紅還沒退下去，又要繼續發熱了。
10
月末的射箭比賽，聞欽拿了第一。
我在臺下給他鼓掌，有女生知道我們是室友，來找我要他的微信，被我悄悄婉拒了，讓她自己去找本人要。
我都還沒追到，可不能給別人機會。
晚上，我想給聞欽慶祝，就請他去吃牛肉面。
我都跟老板說了一碗不要香菜，結果老板還是不小心加了。
聞欽把碗裡的香菜挑走，拿起醋一個勁地往我碗裡倒。
我連忙捏住他的手腕：「夠了夠了。」
「你不是喜歡吃醋嗎？」
「呃......今天不想吃太酸的。」
「哦。」
聞欽也沒多想，直接收回手。
吃完面，聞欽似乎心情很好：
「離熄燈時間還早，要不要坐我的車去兜風？」
「好啊。」
我早就惦記他的後座很久了。
聞欽幫我戴頭盔，一雙眼睛專注地垂下。
我近距離看著他，心跳又快了幾分。
「幹嗎一直盯著我？」他挑眉。
「你好看啊。」
聞欽嗤笑，以為我在逗他，「啪」的一下把我的頭盔蓋上。
隔著一層灰色的鏡片，我看到他嘴角愉悅地上揚。
趁著他戴頭盔，我拿出手機偷拍了一張。
第一次坐他的後座，留個紀念。
機車啟動，轟鳴聲響起，聞欽側頭：
「抱緊我。」
「好。」
這麼光明正大碰他的機會可不多。
我小心翼翼地抱著他，隔著一層布料能感受到他的體溫，以及他堅硬的腹肌。
也不知道誰以後有福氣，能跟聞欽這樣的男生在一起。
我想到上次那個娃娃臉也是這麼抱著他，不由得心底發酸。
第一次兜風，感覺很刺激。
尤其是車速飆起來的時候，我不得不抱緊聞欽。
我以前從來沒坐過機車，也沒玩過過山車之類的刺激項目。
腎上腺素飆升，我的心髒有些害怕。
「聞欽，能不能慢點......」
不知道是不是風聲太大，他沒聽到，車速越發變快了。
我收緊手指抓住他的衣服，放大聲音：
「慢點，太快了！」
「......」
隱約聽到前面的人輕笑一聲，車速慢了下來。
「這樣呢？」
「嗯，可以了。」
11
回宿舍的路上，我拿出一個小型機車掛飾送給他：
「昨天逛街買多了，送你一個。」
我晃了晃手裡的鑰匙扣，跟他的是同款。
很小又不貴，這樣對方不會拒絕。
其實這是我昨天特地去買的，酷酷的，可以掛在鑰匙上，感覺很適合他。
「謝了。」
聞欽嘴角輕揚，心情很好的樣子。
回到宿舍，季瀾剛洗完澡，穿著絲質睡衣，敷著面膜。
他瞥見聞欽手裡的東西，笑了：
「林敘白也送你了啊。」
聞欽一愣，看到季瀾飯卡上的掛件，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秒。
他又看了一眼另一個室友裴衍，桌上果然也有一個。
很快，他恢復平常冷淡的氣質：
「還真是買多了啊。」
他嘟囔著，嘆氣，拿著衣服和毛巾去浴室洗澡。
我還沉浸在剛才一起飆車的快樂裡，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那個鑰匙掛件，我怕專門送給聞欽太明顯，就買了四個。
不過，隻有我跟聞欽的是黑色的ṭü₃，這樣可以偷偷當作情侶款。
送給室友裴衍的時候，我還挺緊張的。
因為裴衍總是面無表情，眼神中透著一股漠然，好像永遠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很少講話，白天也基本上不在宿舍。
裴衍收下時，說了開學三個月以來的第二句話——「謝謝。」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哦。」
真是太高冷了。
12
最近，有部電影上映了，講的是兩個男生隱秘的愛情。
我看著上面的簡介，想約人一起去看。
聞欽經過我身後，冷不防地開口：
「你看男同電影？」
「啊？」我嚇了一跳，連忙關掉微博，「不看，隨便刷到的。」
第一次對他撒謊，挺不自在的。
其實，我不隻看這種電影，還看過很多。
「慌什麼，怕我發現你是深櫃？」
聞欽輕笑著，分明是開玩笑的語氣，但讓我十分警惕。
「才不是，我不喜歡看這些。」
「你歧視同性戀？」
「沒有，隻是不感興趣。」
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
聞欽點頭，眼底的光淡下去。
我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一起去圖書館嗎？周三要交小組作業了。」
「不去，我有事。」
聞欽語氣平平，拿起外套出門了。
我總感覺他怪怪的，好像心情不好。
下午，我隻好一個人去圖書館。
正好碰到了學長謝宣，以及他的室友李崇山。
我做小組作業遇到問題，還可以找他們討教。
我去走廊接水，一邊看手機，一邊衝咖啡。
刷到了聞欽新發的朋友圈。
他騎車去山上玩了，圖片是拍的風景照片。
我放大看了看，發現機車後視鏡裡有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娃娃臉？
而且Ŧū́ₔ他還戴著聞欽的頭盔，也就是說他坐的聞欽的車。
難怪聞欽不想跟我一起寫作業，原來是佳人有約。
我心底發悶，關上了手機。
回到座位上繼續寫作業，一邊寫，一邊生氣，鍵盤敲得啪啪作響。
李崇山學長看我一臉氣憤，用筆戳了戳我的臉：
「學弟，怎麼了？跟作業生什麼氣？」
「沒有，就是有點煩。」
李崇山笑了笑，他特別自來熟，甚至有些過度活潑熱情。
他湊上來幫我，陪我一起查資料。
寫完了作業，他們帶著我去學校附近的小吃街吃飯。
吃飽了，心底的那點煩淡了一些。
李崇山給我買了一杯奶茶：
「學弟，喝點甜的，別愁眉苦臉的了。」
「謝謝學長。」
我抿唇一笑，能認識新朋友還是挺開心的。
李崇山看著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臉：
「林敘白，你笑起來真可愛啊，還有酒窩。」
突然，一陣拉風的引擎聲劃過，在我們身旁戛然而止。
李崇山護著我退後一點，怕我被撞到。
我回頭，看到熟悉的黑色機車。
聞欽偏頭看過來，隔著頭盔，看不清他的神情。
娃娃臉納悶地看著他：「怎麼停了，不是說去吃牛肉面嗎？」
「不吃了。」
聞欽冷聲說著，載著他離開。
車速很快，娃娃臉被迫抓緊他。
真親密。
這兩人說不定正在曖昧中，隻差臨門一腳的那種。
我捏緊手裡的奶茶，覺得一點也不甜了。
13
那天之後，我沒再主動找聞欽一起吃飯。
我去圖書館也是一個人，偶爾會碰到李崇山學長，就跟他一起學習。
他比我大一屆，知道什麼是重點。
晚上，我回宿舍。
正要開門，突然看到季瀾ŧŭ̀⁷從隔壁宿舍出來。
他身後站著那天強吻他的男生。
我瞪大眼睛，沒想到他的保鏢就住在隔壁啊。
季瀾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他的秘密了。
「林敘白，發什麼呆？」
他打開 520 的宿舍門，帶著我進去。
隔壁 521 宿舍的那個男生，看著他關門才收回目光。
季瀾穿著襯衫，鎖骨處有抹紅色若隱若現。
我假裝沒看到，他卻突然問我：
「聞欽快過生日了，你打算送什麼？」
「嗯......沒想好。」
這段時間他都沒主動找我，到時候邀不邀請我還是個問題呢。
季瀾想了想：「我到時候送雙 AJ 吧，不過那天我家裡有事，可能沒法給他過生日了。」
「好。」
這才認識不久就送這麼貴的，果然是大少爺，真闊綽。
我左思右想，打算等聞欽主動找我再說。
要是他請我去，我就送他一瓶香水，然後去手工坊親自做個蛋糕送給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