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如珠似玉》, 本章共4168字, 更新于: 2024-12-05 14:50:01

  她翻了一會,才忽然想起晉鞅可能快要回來了,便收起被自己放在地上的書,小心翼翼的蓋上書箱蓋子。


  張仲瀚見到晉鞅身影出現時,在心底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然後朝晉鞅拱手道:“臣見過皇上。”


  “今天日頭這麼烈,長相此時見朕,可是有什麼要事?”晉鞅在御案前坐下,因為剛從外面進來,他臉上還帶著一層細汗。


  “陛下,司馬鴻病危,隻怕撐不了多久了。”張仲瀚嘆口氣道,“臣擔心司馬一系的官員犯下錯事,所以特來稟報。”


  晉鞅聞言面色微黯,半晌才道:“何明,傳太醫院的院判去給司馬鴻診脈,另外帶上貢藥一並給司馬鴻送去。”不管司馬鴻現在有多少私心,至少這個老人經歷過三朝皇帝,也曾為大豐立下汗馬功勞。瑕不掩瑜,作為帝王,得知他病危後,心裡並沒有松一口氣,而是感慨。


  傳聞司馬鴻年不過十八便高中狀元,引得京城無數女子傾心,後來更是振興司馬一族,讓本就輝煌的司馬一族變得更加榮耀。隻可惜如今英雄遲暮,當年驚才絕豔的狀元郎,也不過是在病重掙扎的老人。


  見皇上這樣,張仲瀚在心裡松了一口氣,皇上對司馬鴻尚有幾分憐憫之心,像他這種忠於皇上的人,自然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為人臣者,一怕帝王多情,二怕帝王無情。多情帝王江山不穩,無情帝王草菅人命,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當今這樣,剛剛好。


  “朕聽聞李家近來門庭若市,”晉鞅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道,“張相可曾聽聞此事?”


  “臣確實……有所耳聞,”張仲瀚後背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原本投奔司馬家的一些官員 ,在司馬鴻致仕後便惶恐不安,一部分人便打算轉投顧家與李家,隻是顧國公常常閉門謝客,所以這些人都投到了李家門下。”


  “朕的臣子,倒是要投到李家門下才能立足,”晉鞅嗤笑一聲,“可見朕這個皇帝,尚不如他們心中的李家。”


  “陛下。”張仲瀚全身的冷汗嗖嗖直冒,忙道,“那些不過是些無知庸官,請您不要因此而動怒。”


  “朕自然不會因為這些人動怒,”晉鞅扯了扯嘴角,然後道,“張相今日來,可還有其他的事?”


  “這……”張仲瀚猶豫片刻,小聲道,“皇後進宮五月有餘,尚無喜信傳出,朝中已有人非議。”


  “非議什麼?”晉鞅皺眉,露出不高興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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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仲瀚見狀,內心十分無奈,他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別人或許還看不清事實真相,但是他卻覺得,皇上對皇後隻怕是有真情的,不然也不會為皇後做到這一步。


  至於那些所謂做戲的說法,張仲瀚完全沒當一回事,誰會為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把戲做到這一步?就算是普通男人也做不到,更何況眼前這位是堂堂的帝王。


  隻是他現在是堅定的保皇派,所以該說的事情就必須要說,不然等事情鬧開以後,就更加的麻煩。


  “有人認為,皇上如今你年輕體壯,應該廣納後妃,充盈皇室血脈。”張仲瀚咬了咬牙,還是把這話說了出來。


  “年輕體壯?”晉鞅潔白如玉的手握住茶杯,冷笑道:“朕看這些人是擔心朕身體不好,命不夠常,不能留下子嗣吧?”


  “陛下!”張仲瀚跪在地上,驚恐道,“陛下,您可是萬歲。”


  “萬歲?這世間哪來萬歲的帝王,”晉鞅見張仲瀚嚇成這樣,笑著讓他起身道,“張相不必如此,朕即便活不到萬歲,也定會長命百歲。”不然留下久久一人,她豈不是孤單?


  “這些人整日惦記著朕的後宮,不知是何心思,”晉鞅冷笑一聲 ,“有這個心思,不如想一想怎麼為國為民,把心眼放在後妃身上,真是有意思。”


  張仲瀚連連稱是:“陛下您說的對,您不必把這些人放在心上。”


  “朕知道你能把話帶到朕面前,說明你也是有讓朕納妃的心思的,”晉鞅讓張仲瀚起身,語氣平靜道,“朕今日就把話給你說通透,日後這些話你也不必傳到朕的耳中了。”


  “陛下?”張仲瀚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朕心中唯有皇後一人,即便納其他女子入宮,也不過是做擺設用。朕不願讓皇後傷心,亦不願讓無辜的女子寥落一生,不如這樣便好,”晉鞅道,“朕與皇後安安穩穩的過著日子,你們也不用再惦記朕的後宮。”


  張仲瀚如遭雷擊,他知道皇上對皇後情深意重,但是絕對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為了皇後做到這一步。皇上的身體如何,他是清楚的,而皇後現在才十五六歲,也不是最易受孕的年紀,若是有個什麼不測……


  可是他心中再無法接受,在面對皇上認真嚴肅的臉時,卻不敢說出什麼反對的話,隻好以頭扣地,語氣沉重道:“請陛下三思。”


  “朕就是在認真思考過後,才求娶了皇後,在後宮一事上,張相不必再勸,朕不會改變主意的。”晉鞅擺了擺手,“若是你沒有其他事情 ,便退下吧。”


  張仲瀚抬頭看皇上,見他神情堅定,毫無繼續的意思,隻好叩首道:“臣告退。”


  出了御書房,他怔怔的站在烈日下,想著朝中,想著後宮,還有皇上提起皇後的神情,良久才嘆息一聲道:“我大豐皇帝中,竟然也出了一個情種。”


  有史為證,大豐的皇帝對女人向來是不看重的,唯一值得稱道就隻有大豐的皇帝還比較有節操,沒有幹出搶自家兄弟,自家父親,自家兒子或者臣子的女人,在這一點上比前朝要好。


  但也僅僅強這麼一點了,因為大豐皇帝後宮女人的數量,可不比前朝皇帝後宮女人少。


  現在乍然出了這麼一個情種,竟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難道是因為這位皇帝是過繼的關系,所以與前面那些皇帝風格不符?


  晃了晃有了暈乎乎腦袋,張仲瀚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出皇宮,下定主意下次見到顧家人的時候,應該要更加客氣一點。


  田恩光剛面聖回家後不久,就聽到管家來報,說是宮中有賞賜下來,他也來不及換身上被汗水浸透的官服,帶著老婆兒女去接見皇宮裡派來的天使。


  走到正廳,他見站在最前面的是在御書房見過的藍衣太監,忙拱手道:“天氣這麼熱,竟勞動公公走這一趟,請上座。”


  “田大人不必客氣,咱家這也是為皇後娘娘辦事,”白賢拿出一張禮單,高深道,“皇後聽聞田家小姐秀外慧中,又曾對陛下出手相助,所以特讓咱家送一些謝禮給田小姐,還請田小姐不要嫌棄。”


  “此乃臣女本分,不敢受皇後的謝。”田碧月朝白賢輕輕一福,她記得這個太監,當年就是這個太監跟在陛下身後,沒有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他竟是在替皇後跑腿,可見皇上對皇後有多愛重與信任。


  “田小姐不必客氣,皇後娘娘有心謝您,您便安心收著,”白賢笑了笑,把禮單放進田碧月手裡,“皇後娘娘是個慈和人,知道您幫過陛下後,便感激不盡,忙催促著咱家來送謝禮,您若是不收,咱家可不敢回宮交差了。”


  田碧月勉強一笑,把禮單捏在手中,福身朝皇宮的方向拜了一拜:“臣女謝過皇後娘娘賞賜。”


  “這可不是賞,而是謝,”白賢言盡於此,拱手朝田恩光道,“田大人,咱家還要回宮復命,便不久待,告辭。”


  “公公慢走,”田恩光親自把白賢送到大門口,等他上馬離開後,才回到屋內對田碧月道,“這個公公好像是皇後娘娘跟前伺候的大總管,為人真和藹。”


  “父親,他哪裡是皇後娘娘跟前的人,”田碧月苦笑,看著手裡的禮單以及滿屋子的好東西,“你就沒有覺得此人有些眼熟嗎?”


  “這……”田恩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除了在御書房裡,還曾在哪見過此人。


  “當年皇上從錦州離開時,身邊就帶了一個太監,不就是此人嗎?”田碧月低聲道,“在皇上身邊伺候多年的人,卻為皇後跑腿,還為了皇後娘娘在言語上警告我,這位皇後娘娘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田恩光卻不明白了,這位公公不是一直都客客氣氣的嗎,怎麼就成了警告了?


  見自家父親似乎還沒看明白,田碧月隻好把話說透:“皇後娘娘隻怕是知道我當年那點心思了。”


  她這話一出,全家人的臉色都嚇得慘白,田夫人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皇後娘娘又怎麼可能知道?”


  田恩光也白著一張臉道:“可不是,你這心思隻怕連皇上都不知道,皇後又怎麼會知情?”


  “陛下不知道,不代表他身邊的那個太監沒看出來,他能跟在陛下身邊這麼多年,還能如此風光,就能說明此人的能耐,”田碧月回頭見家人皆是一臉慘白,便勸道,“你們不必如此憂心,皇後既然讓他送謝禮來,便已經表明她不會為難我的意思,這位皇後娘娘應該極看重陛下,又是個十分完美的女人。”


  因為如果不看重陛下,她自然不會用這種方法來表明立場。堂堂皇後,世家貴女,要為難她一個地方小官女兒何其容易,可是她卻沒有,而是以這種堂堂正正又保全她臉面的方式。


  皇後不想讓皇上為難,也不想刁難她這個小官之女,足見她的心胸與眼界。


  “皇上娶到了一位很好的皇後,”田碧月低下頭,幽幽嘆息一聲,“父親,母親,我身子不適,先行回房了。”


  “這……”田夫人看著女兒的背影,又是無奈又是心疼, 半晌才抱怨道,“什麼好皇後,我看這個皇後就是善妒。當今太後作為再嫁女,都能入宮為後。我們家閨女雖然不及太後出身尊貴,但好歹也是才貌雙全,怎麼就不能進宮為妃了?”


  “快快住嘴,這話可是你能說的?”田恩光被發妻這席話氣得半晌都說不出話來,“我們家閨女如何能太後相比,你是不是糊塗了?更何況當年太後當年進宮,是因為命格極貴,加之先帝有心納她入宮。當今皇上與皇後琴瑟和鳴,感情深厚,又怎麼會主動提及納我們家閨女入宮”


  “我們家可是幫過他的大忙,怎麼就納不得我們女兒了?”田夫人是個普通商戶出身,思想極為簡單,在她看來,皇上納妃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他們家對皇上有恩,自家女兒又對皇上有幾分情意,皇上納自家閨女進宮不是兩全其美嗎?


  皇後又怎麼了?皇帝三宮六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憑什麼攔著?


  “當今是君,我們是臣,”田恩光知道自己跟發妻講不通道理,無奈道,“你隻要記住,話不能亂說,不該有的念頭也不要想就行了。”


  田夫人見夫君這幅模樣,不甘不願的撇了撇嘴,“說來說去,不就是因為咱家不是世家嗎?”


  田恩光道:“即便我們家是世家,那也要皇上願意就行?”他擔心自家發妻出去招惹禍事,幹脆把事情給她說清楚,“咱家閨女是有幾分姿色,但是你可知道司馬家與李家的姑娘都是何等姿色,就是這等出身與才貌的女子,想要入宮為後妃,皇上也頂住了壓力沒點頭,而是求娶了家世不如李家、司馬家的顧氏女,並且還是親自到顧家迎親。你覺得咱們家的女兒,能比得過司馬家與李家的姑娘?”


  田夫人被丈夫說得啞口無言,愣了半晌才心不甘情不願道:“不是說,皇上娶皇後,是因為太後的緣故嗎?”


  “管他是為了什麼,咱們家都不能得罪皇後一家,不然我們在皇城裡根本就立不穩腳跟,”田恩光嘆口氣道,“顧家是幾百年的老世家,得罪顧家就是得罪好幾個世家,以我們家這點地位,哪一家敢得罪?”


  “若是我們家閨女進宮受寵,這些人不是照樣向我們低頭 ,”田夫人不甘地嘀咕了一句,但是她自己心裡也清楚丈夫說的才是對的。他們在皇城根本毫無根基,能得到太僕寺卿這個職位,還是因為皇上念在當年的情分上。


  她扭了扭帕子:“行了,我知道了,這些話不過是在家裡說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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