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本宮不可以》, 本章共3680字, 更新于: 2024-12-02 15:19:19

  祁炎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後收回去在衣襟上仔細擦幹淨,方解下披風抖開,裹住紀初桃顫抖的身軀。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殿下。”低沉的嗓音,有著與方才截然不同的溫柔。

  紀初桃擦了擦淚水,遲疑著將冰冷的指尖交到他的掌心。帶著薄繭的手掌修長有力,隻輕輕一拉,便將她從殘雪未化的地上扶起。

  “祁炎,為、為什麼……”她哽聲問,像是在求一個能說服自己相信的答案。

  “當年我受牽連入獄,隻有殿下相信臣是無辜。”他的聲音帶著令人信服的力量。

  “所以,你會保護本宮嗎?”

  “是的,永遠。”

  寒風襲來,火星搖曳著飄向天際。祁炎於烈火焚燒的廢墟前靜靜看她,沉默片刻,薄唇微微張合,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應該是至關重要的一句話,但夢境模糊,紀初桃並不記得他說了句什麼。隻記得他將她攬入懷中,戰甲貼著她的臉,刺骨的冰冷。

  “祁愛卿,你此番立有大功,想要什麼盡管說,朕定會滿足!”

  “臣一生所求,唯願尚永寧長公主為妻。”

  無數故事片段如洪流般洶湧而去,夢境交疊,最終定格在最熟悉的那一幕。

  富麗堂皇的寢房中,紅紗軟帳,喜燭成雙,祁炎一身婚袍緩步而來,彎腰俯身,輕輕取走了她遮面的團扇。

  燈火闌珊,紗幔鼓動,她看到質地上佳的婚袍如雲霞般隨意散落在地,硬實的身軀像是一堵炙熱的牆,將她牢牢禁錮。

  他的心口上有一點朱砂小痣。

  ……

Advertisement

  “祁炎……”紀初桃從潮湿的夢中醒來。

  天已大亮,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喚了誰的名字,紀初桃慌忙捂住嘴,拉起被子蒙住臉,鬱悶地滾了兩圈。

  怎麼又又又夢見祁炎了!

  這次不僅露了臉,連名字都確確實實是他。前因後果斷斷續續,竟然還串成了一個看似跌宕纏綿的故事!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前些天在宮宴上和祁炎遇見了,所以才會在晚上夢見他!

  紀初桃篤定如此。什麼驸馬,什麼英雄,一定都是假的!

  對,都是假的!

  想到什麼,紀初桃掀開被褥,赤著腳下榻,踩著柔軟的毯子一路奔到外間書案處,從瓷缸中抽出幾卷畫卷,展開一看,越看越覺得畫中男子的身影像極了祁炎!

  還是燒了罷,免得夜長夢多,擾人心境!

  紀初桃抱著畫卷起身,找到炭盆,將那些畫一股腦倒了進去。

  挽竹端著清水和布巾進門,便見紀初桃隻穿著單薄的裡衣,光著腳蹲在地上,炭盆中一堆畫紙,燃起的火焰直竄一尺多高,不由大駭,驚道:“秋寒露重,殿下怎麼關著腳在地上?”

  拂鈴聞聲進來,亦是驚道:“快,快叫人滅火!”

  “別,這些畫都是要燒了的。”紀初桃喚住慌亂的拂鈴,親眼看著那些擾人的畫卷化作火焰和黑灰飄散,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菩薩保佑,但願以後不會再夢見那些奇怪的東西。

  她素喜溫潤君子,不愛軍營武夫,和祁炎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麼可能會發展出那樣纏綿悱惻的故事嘛!

  用過早膳,便有侍婢前來通報:“殿下,皇上來了。”

  “阿昭?”紀初桃聞言探首望去,隻見紀昭穿著一身朱紅的常服,頭戴網紗透額,抱著一堆竹矢前呼後擁而來。

  “三皇姐!”紀昭頗為高興的樣子,在門外催促紀初桃,“三皇姐快出來,我們去延年苑中投壺玩兒!”

  紀初桃看了眼他身後,確定大姐不在,驚異道:“皇上不要做功課麼?大皇姐今日,怎麼舍得放你出來玩?”

  “大皇姐近來才沒有時間管朕呢。”

  “為何?”

  紀昭示意宮侍們都退下,自個兒邁進殿來,盤腿坐在紀初桃對面,壓低聲音道:“三皇姐還不知道罷,出大事了!據說有人在琅琊王的後院中搜出了不少兵器和鎧甲,長姐連夜下詔,先是以謀逆罪軟禁了琅琊王府,後又牽扯出了鎮國侯府,將祁炎也一並抓入了天牢!這幾日,長姐都在忙著處理這事……”

  “等等,”紀初桃打斷紀昭的話,不可置信道,“祁炎入獄了?”

  “是呀!為此今日早朝都快炸開鍋了,吵吵嚷嚷的,弄得長姐臉色很不好。”

  大姐以賜婚為由試探祁家的野心,再步步為營放下餌勾,就是為了此刻的收網。

  紀初桃呼吸急促,喃喃道:“琅琊王謀逆,與祁炎何幹?”

  紀昭想了想,含糊道:“好像是抓到了他們私下往來的人證,朝堂對質,鎮國侯又笨嘴拙舌解釋不清,總歸結黨營私跑不了了……”

  紀昭還說了什麼,紀初桃儼然聽不進了,滿腦都是昨夜夢裡的那番話……

  “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殿下。”

  “當年我受牽連入獄,隻有殿下相信臣是無辜。”

  牽連入獄……莫非指的就是這事?!

  夢裡的事應驗了,所以之後無論救她也好、成親也罷,都極有可能是真的!

  至於那塊墨玉,或許現在沒有,以後祁炎會從什麼地方得到也不一定……

  想到這,紀初桃不禁背脊一涼,有些惶恐難安起來。

  “三皇姐,你臉色怎麼這般難看?”紀昭伸手在紀初桃面前晃了晃,擔憂道。

  紀初桃回神,匆匆忙忙起身道:“皇上,我有急事找長姐,不能陪你玩了。”說話間,人已著急忙慌地跑出了殿外。

  紀昭撓撓頭,三皇姐一向溫和安靜,這還是頭次見她這麼著急呢!

第07章 救人 為了兄弟,犧牲……

  刑部大牢最深處,陰寒之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彌漫著血和著腐物的味道。

  有人提著一盞微弱的燈穿過甬道,黯淡的光拂過掛滿鐵鏽和蛛網的牢獄柵欄,將來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忽明忽暗,張牙舞爪。

  提燈之人在最裡間的牢獄外停住,摘下鬥篷遮面的兜帽,提起燈打量獄中褫衣而坐的年輕人。

  這是間打掃得還算幹淨的牢獄,逼仄的牢窗外,一線冷光斜斜照入,照亮寒鐵镣銬,鍍在那張年少張揚的臉上。

  和平日裡黑甲武袍的冷峻模樣不同,此時的祁炎簡單地束著馬尾,鬢角垂下幾縷散亂的發絲,坐在簡陋的木案幾後,揚著眉的樣子更添幾分少年的不馴,仿佛自己坐的不是獄中的稻秸堆,而是可以睥睨十萬兵馬的將軍座。

  提燈之人應是動了不少錢財關系,如此進來,獄卒全像是看不見他似的,無一人阻攔。他抬頭露出一張略黑且方正的臉來,眉毛一耷,憂心忡忡道:“祁將軍受苦了!王爺得知連累將軍下獄,萬分擔憂愧疚,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在下與將軍一見,代致歉意!”

  說罷,對著祁炎攏袖長揖。

  是琅琊王紀因的人。

  祁炎顯然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垂眸淡然地吹去袖口沾染的一片稻秸碎,嗤道:“愧疚?王爺知曉大公主要動他,卻還在此時派人與我接洽,不就是要將我卷入亂局之中,逼我站隊?如此良苦用心,何來‘愧疚’?”

  “……”那人語噎。

  祁家世代莽夫,有勇寡謀,不料祖墳冒煙,生出了一個文韜武略、天資奇秀的孫兒……

  如今見了祁炎的面,方知琅琊王所說絕非誇大。這少年,的確有值得不惜一切拉攏的價值。

  和聰明人說話最忌拿腔作勢,那人收斂了虛偽的關切,神情越發恭敬起來,壓低氣音道:“將軍也知道,而今情勢,天家那位獨攬皇權、鳥盡弓藏已成事實。隻要危及她權勢,不管皇親還是忠良,皆可抹殺!我家王爺有成武帝所賜詔書庇佑,長公主尚有忌憚,不會危及性命,可將軍您呢?若不自保,將軍與祁家危矣!”

  不愧是琅琊王座下第一上賓,短短數言便直擊利害。

  祁炎神色不變,抱臂靠著牢牆,兩條長腿往案幾上一搭,道:“所以呢?”

  那人向前一步:“王爺本無弄權之心,但求自保,無奈樹欲靜而風不止,既是進退兩難,不如絕地反擊!將軍與我家王爺同為落難,何不聯手?”

  祁炎把玩著手中的镣銬,似是在認真思索他的話。半晌,他低沉道:“晚輩如今身陷囹圄,不知明日生死,即便想做點什麼,也怕是有心無力。”

  那人見有戲,眼中一喜,忙蹲身循循善誘:“隻要將軍肯通力合作,王爺自有辦法從中斡旋,保將軍和鎮國侯平安。”

  祁炎並不急於應允,隻稍稍傾身,帶起鐵索窸窣作響:“那就要看看,王爺能拿出什麼誠意來了。”

  那人一怔,隨即拱手一躬到底,誠懇道:“在下明白了,這就回稟王爺。”

  待那盞燈徹底消失在拐角處,祁炎方收斂故作的沉重,眼中落著一線清冷的寒光,如同打磨鋒利的刀刃。

  他隨手將額前垂下的發絲拂至腦後,明明镣銬加身,卻以狩獵者的姿態,緩緩彎出一抹嘲弄的弧度。

  ……

  紀初桃在長信殿中等了會兒,大姐姍姍來遲。

  “來得正好。下月你的生辰宴,禮部已著手準備,你且看看有無不妥?”紀妧端莊而來,一襲夜色的宮裳後擺拖過光可鑑人的地磚,命人將禮部的折子遞給紀初桃。

  紀初桃粗略地看了眼,隻覺那長長的宴飲流程繁瑣至極,便心不在焉道:“不用大肆操辦,簡單才好。”

  紀妧頷首:“也好。這種時候,免得節外生枝。”

  紀妧雖威嚴狠辣,卻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癖好——極愛甜食。每當應付朝事疲乏了,便會吃幾塊糕點果子定定心神。

  放下奏折,紀初桃從挽竹手中接過御膳房專供的芙蓉金蕊糕,親自遞到紀妧面前,眼中有幾分適宜的討好:“大皇姐近來勞累,我便帶了你最愛吃的糕點。”

  紀妧好笑:“又不是第一次操勞,以前怎不見你心疼?”

  紀初桃笑了笑,趁機挨著紀妧坐下,裝作不經意的語氣:“大皇姐面有疲色,是因為皇叔家搜出兵器那事兒麼?”

  “琅琊王謀逆。”紀妧伸出包養事宜的手,捻了塊糕點,眼中是看透一切的精明:“方才,阿昭不是都已經告訴你了麼?”

  “……”紀初桃泄了氣,大皇姐是有千裡眼麼,怎麼什麼小動靜都知道?

  早知如此,她就不這般費心迂回了。

  紀初桃惦記著那個夢,輕聲道:“那,此事為何會牽連到祁炎?前些天,他不還是大殷的功臣麼?”

  繞這麼大一圈,竟是為他而來。

  紀妧眸中掠過一絲波瀾,端詳著手中的精致糕點,徐徐道:“那日本宮說為你們賜婚,你不是還生氣來著麼,改主意了?”

  紀初桃忙擺手,“才沒有!這是兩碼事。”

  “告訴你也無妨,你遲早要學會這些。”

  紀妧道:“祁家與琅琊王暗通曲款,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本宮早說過,祁家就是養不熟的狼,幾十年前他們能反一次,如今就能反第二次……”

潛力新作

  • 百億攻略

    百億攻略

    我攻略成功了,但還是選擇脫離這個世界,在傅易川最愛我的那年離開,成了他 心頭的朱砂痣。

    一男不吃兩家飯

    一男不吃兩家飯

    重生回來,這次我一一避開了和裴元清的每一次交集。他私自修改我的志願,我便改成了廣州的商業大學。他把全部工資,拿給趙楚楚租房子,我便賣了房子把他趕出去。

    青梅願

    青梅願

    我失憶了,記得所有人,卻獨獨忘了他。在醫院醒來的第三 天,我見到了池晏。明明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可所有人都 告訴我,我之前追他追得驚天動地,為了他要死要活。

    別逼我撩你

    別逼我撩你

    "傳媒高材生林歲歲,在假期混成一線女星的拎包小妹,每天不僅灰頭土臉,還被灌了滿耳的八卦。 例如: 娛樂大亨石晉樓和某某女星共赴XX秀場。 某女星和石晉樓別墅內三天三夜足不出戶。 林歲歲表面笑嘻嘻,實際上卻拿起手機,按了一串下去: ——今天晚上你跪著求我,我也不回去了:)"

  • 綠茶的把戲

    綠茶的把戲

    我是個綠茶女星,表白頂流被拒。結果下一部劇有我倆的吻 戲。我說:「親一個唄,就當是為了你的事業。」然後,他 的臉紅到爆炸。我是娛樂圈文裡的惡毒女配。

    給室友發騷擾短信被發現後

    給室友發騷擾短信被發現後

    "直男室友半夜爬上我的床,給我看他收到的騷擾短信。 他不知道,那些都是我發的,更不知道,我暗戀他。 後來他和校花外出約會,我受傷搬去鄰家哥哥家。 他卻突然失控,將我抵在牆角質問。 讓我將手機裡那些短信念出來。 看著滿屏上不得臺面的詞匯,我紅透了耳尖說不出一句話。 "

    假千金是真的

    假千金是真的

    我是江家的大小姐,十八歲成人宴上, 真千金找上了門。看到DNA 鑑定證書 後,我媽哭著抱住真千金

    失火

    失火

    返校前最後一節網課,我忘了關麥。和校草周輕硯同居的秘密曝光了。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