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軟玉在懷》, 本章共3317字, 更新于: 2024-11-26 17:01:02

齊無為這才很是認真地打量起她。

年輕,不止是年紀上的更是視覺上的,尤其是和他們這樣年紀的男人比起來,太年輕了。

眼神裡還帶著一股子未入世的簡單純粹,還有執拗。

所以心急也能理解。

從家門口見面到面對面坐在這裡,一句多餘的客套話都沒有,全是直奔主題。

和石玉在一起時也這樣?

和石玉在一起就非得離婚不可?晚一天都不能忍?

年輕人就是這樣,但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更不可能想要離婚就離婚,這和兩個人腦袋一熱手牽著手去領結婚證可不是一回事。

上京|城裡隨便抓幾個圈子裡的人去問問,甭管男女都知道,想和石玉結婚?沒門。結了再離?笑話。

齊無為不想嚇唬她也不再逗她,正色說道:“唐小姐,是這樣,你應該比我更了解石玉是什麼人,和他離婚不是沒有難度的。”

他以為她至少要接一句“所以才找你”,等了一會兒卻隻見她抿了抿唇,絲毫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倒是挺認真地在聽他說,於是繼續說道:“但是你放心,我能辦到。”

唐辛這才暗自松了口氣,肩膀稍稍松下去些。

齊無為趁熱打鐵,“唐小姐,我是個律師,說話比較直接——”

“你直接說。”

被打斷的男人做了個怔愣表情,繼而笑著說道:“直說就是,咱們把路都給堵死,讓離婚這件事至少在你這裡沒有疑義。”

“比如,你說不要孩子,那離婚之後要不要見面,多久見一次,在哪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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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比如,你說不要他的錢,甚至可以把你的房子和錢分給石玉一半,那你有多少房產多少錢。”

“還比如,你說外面沒有人,那肯定不是為了離婚之後再結婚,那是不是可以加上一條,比如以後不再結婚。當然了,咱——”

認真聽的人忽然開口:“可以。”

齊無為這回是真的愣了那麼一瞬。

他在心裡打過草稿,怎麼把這番話說得既專業又合理,顯得全是在為她設想,就為了石玉這無理的要求,要不然他才不會說出這些幼稚可笑的話來,傳出去能讓人笑話死,他就別在業界混了。

偏偏,唐辛同意了,而且是立刻。

應該是連腦子都沒過吧。

就為了和石玉離婚。

那就行了,他的任務完成了。

正準備再說兩句別的把專業的戲份演全了,手機響了。

齊無為差點罵街。

石玉讓他把唐辛帶到上京。

第247章 協議

上京在下雪。

過了十五,還在正月,卻是立春之後,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唐辛看著車窗外的飄雪出神,齊無為問她要不要停車,說是機場對面有個小花園,可以下車去看。

她想說不用,卻點了下頭。

花園就建在路邊,有兩三個帶著小孩子來看飛機的家長,每看到一架飛機自頭頂上空飛過都會驚呼一聲,高舉著手臂大張著嘴,就像看到煙花的小孩子一樣,興奮又震驚。

石墨說過,爸爸會帶他到機場去看飛機,從頭頂飛過去時特別特別大,聲音特別響,風特別強。

他也是在這裡看麼?

是單純在看飛機,還是期盼她能回來?

唐辛不知道,石墨沒說,她也沒問過。

她以為隻是心裡在想,卻不覺小聲道出。齊無為站在幾步外,看了她一眼笑著回道:“石玉這種身份,不會帶孩子到這裡來的,要麼直接開車進去看,要麼去西邊的機場。”

唐辛哦了一下,雪落在眼睛裡,刺激得眼淚都出來了。

齊無為背過身去擋住風,隨口聊闲天似的問:“去年,立冬前一天,上京也下了一場雪。”

說著自己先笑了,搖搖頭說:“不對,是前年,是為了你麼?”

“不是。”

唐辛還記得那一天,石玉弄了場雪,是為了梁善。

那一天,是梁善的生日。

她還和石玉開了句玩笑,問他能不能也為自己下一場雪,被他拒絕了。

“走吧。”唐辛說完便往路邊停的車走過去。

……

見面是在律所的會議室。

大會議室裡一張長條會議桌,談離婚的夫妻倆隔著寬闊桌面對坐。

齊無為不想坐在這裡,沒辦法,他是唐辛的代表律師。

石玉沒帶律師來,說他一個人就行,今天把事情定下來。

唐辛一聽心就定了,至少是朝著一個好結果去的,她沒白來上京一趟。

來之前和來時路上,齊無為和她說了見面之後可以說什麼不可以說什麼,一切隻為順利離婚,唐辛聽進去了。

先開口的是石玉,“說吧,想怎麼離?”

唐辛垂著眼,沒動,也沒出聲。

齊無為一看這架式,再瞅石玉,清了下嗓子說:“石先生,唐小姐的意思其實很簡單——”

石玉挑眉看過去,聲便斷了。

他想說既然簡單就自己說,沉默了一會示意齊無為繼續。

齊無為便從桌面上推過去幾頁紙,說道:“唐小姐什麼都不要,包括但不限於孩子、車、房、錢。如果石先生那邊資產比較復雜,又怕以後牽扯不清,可以全部羅列出來。”

“至於離婚後如何與孩子見面,完全按照石先生的意思來,並且唐小姐承諾,不管未來多少年,絕對不會與石先生爭奪孩子的撫養權。”

他一邊說,石玉一邊翻看,和之前那份大差不差。齊無為真是越來越會糊弄他了,虧他掙著他大筆的律師費。

紙頁往桌面上一丟,石玉起身站到窗邊,開窗,點煙。

輕飄飄幾頁紙被窗口吹進來的風翻卷起邊角。

唐辛掀了掀眼皮,聽見他說:“繼續。”

兩個人從一進門就沒打過招呼,眼神都沒碰一下。

齊無為借著拿煙灰缸的機會多瞅了兩眼,心裡嘖了一聲,繼續說道:“當然,這是在石先生沒有再婚的前提下。”

煙灰敲落一截,石玉順手把煙架在煙灰缸上面,“怎麼?我還不能再結婚了?”

話是朝著唐辛說的,聲音裡帶著笑,面上也是。

唐辛抬眼看過去,也勾著唇角笑起來,“當然可以,但是如果你再婚,就把他們倆給我吧。”

有那麼一瞬間齊無為挺怕兩個人吵起來。

雖然這話是他教唐辛說的,但是畢竟沒有那麼了解,有各種可能突發的未知狀況。

石玉也是,他沒見過石玉和誰爭吵,臉都沒紅過,總是一副好脾氣或者說好教養的笑模樣,但不代表現在不會。看著是在笑,其實心情算不上好,齊無為甚至懷疑下一秒石玉可能抬腳就走。

於是齊無為挪了一步,相當於擋在兩個人視線中間,朝著石玉使了個眼色說:“是這樣的石先生,唐小姐的意思是怕孩子會影響到您和未來妻子的感情和生活,也是為了孩子好,畢竟現實中的例子還是很多的。相應的,唐小姐也會向您承諾,在她與您離婚之後不會再和其他男人結婚。”

石玉仍是笑著,頭一偏朝唐辛看過去,抬了抬下巴說:“在這兒等著我呢。”

唐辛鄭重點頭,“如果你也能做到,孩子我不要。”

“行。”石玉抬步向前,朝著齊無為抬了下手,“既然是協議離婚,我也有條件,勞您的駕都給寫進去。”

兩人相繼落座,石玉才又開口:“離婚可以,兩年後,或者說,在石砚滿兩周歲之後。”

唐辛攥了下手,“現在,就現在。”

視線相對,一個板著臉氣鼓鼓,一個似笑非笑。

石玉叩了叩桌面,慢條斯理地說:“那你起訴我吧,咱們走法律程序。”

腕間的黑色表盤和黑色皮質表帶隨著叩擊的動作有節奏晃動,晃得唐辛眼暈,攥成拳的手心裡漸漸潮熱,指甲摳著肉。

齊無為一看,竟然要哭,臉都憋紅了,這是給人家逼成了什麼樣啊。特想踹石玉一腳,到底在搞什麼。

他讓人家承諾不再婚,人家答應了,大老遠飛來上京,他又變卦。

石玉不管這些,隻當未見,自若說道:“這兩年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行蹤,但是要保證有一半的時間在家裡。石砚還小,需要母親。”

唐辛覺得呼吸困難,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心跳,不止攥著,還用力擰。張了半天嘴,說出來兩個字:“一周。”

這是她所能接受的極限,絕對不能再退了。

齊無為立刻記錄下來,擺了副特別懂的姿態,打著圓場說:“對嘛,協議離婚是要商量著來的,好說好商量。”

石玉睨著他,唇邊勾了個笑,“沒什麼可商量的了,就這些。”

唐辛倏地抬眼,怕眼淚掉下來用手背飛快地抹了一下,說:“我有,這兩年,要分居,我不和你睡在一起。”

話音剛落,又加一句:“不管在哪裡,都是。”

攔不住他來,石墨總要見她的,上次還說三月,說不準石砚大一些後也會,那就把話說在前面,寫在協議裡面。

“可以。”石玉說完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表來,順著桌面滑過去。

緩緩停在唐辛手邊。

同樣的黑色表盤,黑色的皮質表帶,比他手腕上戴著的略小一圈,是一塊女式腕表。

第248章 雪花

表盤上面的圖案,唐辛很難形容是個什麼東西,最清晰就是一個“王”字,還有些歪七扭八。

再看,半圓不圓一個圈套在外面。

可能是隻老虎吧,四點和八點的位置各有三根像胡須的長短不一的粗線條。

忍了那麼久,眼淚終於掉下來,無聲落在桌面。

又忍不住想笑。

肯定是石墨畫的,肯定是。

對面站著的男人忽然隔著桌面傾身向前,指尖在表盤旁邊輕緩地敲,“禮尚往來,你兒子畫的,送你的。”

唐辛以為他會問“好看麼”,什麼都沒有,甚至直起身來退了回去,慢步踱到窗邊拿起打火機,又去拿大衣。

齊無為跟過去,想著送送他順便聊兩句,跟在後面說:“那我把協議內容添加好,然後請兩位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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