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間少年》, 本章共3333字, 更新于: 2024-11-22 13:11:50

幸虧沒遲到。


考完試後,我姐沒讓我再回家,另外又租了間地下室。


我找了個兼職,攢了點錢,買了個智能機。


第一個加上我好友的是周吝。


周吝的頭像是一團什麼東西,土得要死,我嘲笑了他好一陣。


第天,他發了個朋友圈:


「小銀耳明明很可愛。」


12


成績很快就出來了。


我姐聲音都抖了,卻還是強撐著安慰我:「沒事的小爾,姐姐相信你。」


我呼出一口氣,按下查詢鍵。


跳出來的沒有成績,所有的分數都是三顆星號。


我姐急得不行:「這是什麼意思啊?你的分數呢?」


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我抬手抹掉,哽咽著說:「姐,這代表我的成績在全省前十。」


周吝查詢成績的頁面和我一模一樣,我把截圖發過去後他就沒了動靜。


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半天也沒一條消息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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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當代範進中舉?


我沒再搭理他,無聊地刷朋友圈玩。


直到零點,朋友圈出現一個新狀態。


是周吝發的。


「我喜歡你,僅你可見。」


我幾乎能想象出來屏幕那頭的他是什麼樣子。


一定是耳尖通紅,緊張地盯著手機。


我輕輕笑了笑。


地下室不通風,在盛夏時節就異常悶熱。


小安已經睡著了,我姐閉著眼,一隻手還在給她扇著扇子。


我又想起彷徨時的那罐熱牛奶,和晚自習那聲帶著笑意喊出的私奔。


少年的偏愛幾乎明目張膽。


愛是勇敢者的遊戲,但我不打算入局。


我敲著鍵盤,用一貫欠揍的語氣回復了一句:「二比,你忘屏蔽我了哈哈哈哈!」


幾乎是一瞬間,對面就彈了個語音過來。


我走到衛生間按下播放。


少年的聲音委屈又憤怒:「語文老師說你是漢奸一點也沒錯,你就是塊木頭!」


「不就嘲笑你兩句嗎?怎麼還人身攻擊呀。」


「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嗎?尹爾,我不信。」


我的指尖頓住。


片刻後,我編輯了一小段文字按下發送。


「周吝,我們不太合適。」


這次對面沒有立刻回復。


隻是很久之後,直到我已經乘著港大的車前往機場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周吝:「怎麼不合適?你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咱們來日方長,我慢慢證明給你看。」


少年以為光陰很長,所有事都不必著急。我笑笑,熄掉屏幕。


港大招生辦的老師從後視鏡裡看我,八卦道:「尹同學有喜歡的人嗎?學校可以再送你一個名額哦。」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說:「有,但是不需要了。」


「你們沒在一起嗎?」


「沒有。」


「為什麼?」


我不欲多說:「我們兩個不太合適。」


13


有港大的全獎,我不用擔心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半年後,我把姐姐和小安都接了過來。


紙醉金迷的港市,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沉迷於其中。


我潛心學習專業課,很少去交際。


但不知道為什麼,追我的人卻越來越多,直到和我相熟的同組師兄坦白:


「因為你是出了名的學習狂,大家都想看看你談戀愛是什麼樣。」


我:..有病。


我煩不勝煩,最後在朋友圈掛了個籤名:


已有老公,帥且成功,勿擾,謝謝。


方法十分秦效,我周圍亂七八糟的人直接少了一大半。


我的學業十分順利,本科畢業後,我拿到了公費出國留學的資格。


在國外待了幾年,我成功拿下學位證書,也陸陸續續斬獲了一些獎項。


在準備回國工作前的最後一次採訪中,記者問我,為什麼登上報刊或雜志時,每次都請求把自己的生平經歷加上。


記者言辭毫不客氣:「是因為想獲取更多人的同情和追捧嗎?」


我笑笑:「同情和追捧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用處,我隻是想讓更多人看到我,又或者說是更多女孩看到我。」


「那些女孩中也許有人和我經歷相似,我隻是想告訴她們,不要放任自己在泥潭中下陷,請一定要把自己解救出來。」


我直視著那位記者:「我的生平經歷不過短短幾行字,或許你不在乎,有很多人不在乎,但總有一個女孩在乎。」


14


兩周後,我登上回國的飛機,受首都科研所邀請,加入了和我研究方向相同的一個團隊。


休整幾天後,我就接到信息,有一個聚餐需要我出席,順便熟悉一下同事。


化了個淡妝,我獨自開車前往聚餐地點。


就要到年底了,天氣有些冷,我裹緊大衣,快步向屋內走。


實驗室的張工見了我,向大家招呼道:「這是新來的小尹,大家都認識認識,以後一起工作都互相照應一下。」


說完,張工又向一角喊道:「小周,杵那幹嗎呢?過來打個招呼。」


我順著張工的目光看過去,整個人就是一僵。


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


男人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肩寬腰窄,一雙黑眸正沉沉地望著我。


禮貌而疏離。


「這是周吝,港大博士,也是一個年輕有為的人才..


..港大博士?


張工正介紹著,周吝突然開口打斷:「張工,我們認識。」


張工一愣:「你們認識?」


周吝淡然的目光落在我臉上,沒說話


我隻好接上話:「是,我們是高中同學。」


「是同桌。」周吝強調。


張工更驚訝了:「這麼巧?」


旁邊有人調笑道:「當年小周放棄保研資格非要往港大考,把他輔導員氣個半死,不會是為了小尹吧?」


我一怔,卻聽周吝幹脆地應了:「是。」


眾人開始起哄。


周吝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眸子幽深:「高中就開始追了,沒追上。」


我承認,論厚臉皮的功夫還是周吝比較牛。


高中時他狂妄自大,現在倒是斯文了不少,不過也是斯文敗類的斯文。


整場聚會下來,周吝的目光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我被張工那句港大博士炸得暈頭轉向,還有些回不過來神。


算算時間,周吝考到港大時,我剛好去了國外留學。


而港大的物理系遠不及北大。


周吝真是……瘋了。


15


聚餐結束後,我走到地下停車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周吝。


他靠在一輛灰色邁凱倫旁,指尖燃著一支煙。


隔著縹緲的煙霧,他的面容有些朦朧。


他真的變了好多。


眉眼間再沒了從前的桀骜,取而代之的是沉穩溫和。


他向我望過來的一剎那,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有些站不穩,隻好駐足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


周吝見我停下,有些不悅地蹙起了眉:「站在那裡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在這刻薄的語句中,我抓住幾分熟悉感:「你這麼兇。」


他掐了煙,抬腳朝我走過來,俯身端詳著我,隨後又笑起來:「尹爾,你是不是醉了?」


我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我隻喝了兩杯。」


他哼笑:「出息。」


最後一點陌生感終於消失。


好像又回到十年前,我們隻是分別了一個周末。


沉默片刻,他先開口:「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啊,學業順利,事業也蒸蒸日上。」


「你呢?十年之約成功了嗎?」


他垂眼擺弄著手中的打火機:「成功了,我爸放我自由了。」


「恭喜。」


「你也是。」


又是一片沉默。


「當年是我太幼稚。」他突然說。


我眨了眨眼,沒有應聲。


「我自以為是,忽略了你的感受。」周吝嗓音有些啞,「對不起。」


他好像並不想聽我的回答,隻是站直身子,打開車門,禮貌地說:「如果你和男朋友有結婚的打算,請一定要給我一封請柬。」


聲音很平穩,如果忽略他那雙發紅的眼睛的話。


我抬手扯住他的衣袖:「周吝,你的意思是都放下了嗎?」


他垂著眼,淡聲道:「是。」


「那這個是什麼?」


我的手指滑進他的袖口,扯出一根紅線,紅線一端墜著個已經掉漆的小兔子。


這個小兔子吊墜我從聚餐時就已經看到了。


因為我太熟悉了,這是我高中時最常用的一支筆上的飾品。


三年來我就是用這一支筆和替換筆芯過來的。


自然記憶深刻。


那支筆我記得是在畢業時扔了的,周吝也不知道從哪搞來的。


男人的身子一僵。


我有些好笑:「還有,誰跟你說我有男朋友還打算結婚的?」


他一怔:「你分手了?」


我無奈:「我根本就沒談過戀愛啊。」


「你那個大一剛入學沒多久就談的男朋友不算嗎?還為他改了籤名。」


酸溜溜的語氣。


我恍然,猛然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


解釋清楚後,周吝咬牙切齒地道:「尹爾,可真有你的。」


我小心翼翼地問:「後來這麼多年你都沒再聯系過我,是因為這個嗎?」


當年我去了港大後,周吝聯系過我很多次,但那時我們都太年輕,說話不顧後果,每次都以爭吵結束。


我換籤名時的半個月前剛和周吝大吵了一架,還都幼稚地拉黑了對方。


從那次,周吝再也沒聯系過我。


他拿出一支煙,卻沒有點燃,聞言瞥我一眼:「我是那種眼巴巴過去撬牆腳的人?」


我挑眉:「那你跑去港大讀研究生幹嗎?」


周吝惱怒道:「沒見過紫荊花,想過去看看行不行?」


「行。」


我笑:「沒人說不行。」


停車場一片寂靜,氣氛忽然有些變味兒。


「尹爾。」


他低低地喊我:「再給十年前那個有些幼稚的周吝一個機會吧。」


我沒回答他的話,隻是輕輕靠在車身上,指了指停車場的大門:「你看,下雪了。」


大雪撲簌簌落下,和十年前他往迷茫的我手中塞一罐熱牛奶時一樣大。


如果我真的放下了他,就不會回國,更不會往他所在的單位投簡歷。


十年前的尹爾怕失敗,但十年後的尹爾已經有了足夠的底氣去愛。


但周吝好像誤解了我的話,他目光黯淡,臉色都有些發白。


我輕嘆一聲,攬住周吝的脖頸,在他驚愕的目光中,仰頭貼上他的唇。


「雪這麼大,接個吻吧。」


在這一刻,十年前的我和周吝,終於得償所願。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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