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濯枝》, 本章共3706字, 更新于: 2024-11-13 15:16:28

  這一趟去申城,程濯最快也要一周後才能回來,慢的話可能要到月底。

  申城跟蘇城溫度相近,臨海,最近都是降溫天,湿冷氣比蘇城重,孟聽枝提醒他帶厚些的外套,注意三餐規律。

  啰嗦完,發現是白啰嗦。

  她打開手機說:“跟你說你也不一定記得,還不如跟鄧助理說。”

  而程濯留下的兩箱燕窩,孟聽枝正頭疼怎麼帶回家,想著,怎麼著也要先預告阮美雲一下,她又有男朋友了,還是之前那個。

  沒有預告成功。

  周末,跟曾珥聊完畫展,她直接從藝術區開車回家。

  沒進門就聽到一道洪亮嗓門從客廳傳至小院,是不輸阮美雲的分貝,甚至因為語調裡帶著幾分繪聲繪色,更似魔音鑽耳。

  等孟聽枝站到門口聽清在說什麼,隻覺得振聾發聩。

  “怎麼沒有?真有!那都是上個月的事了吧,我去社保局,路過梧桐裡,就枝枝那小樓上嘛,有個男人在陽臺。”

  阮美雲:“唉!別瞎說,那也有可能是什麼修空調修冰箱的,有個男人上門,再正常不過了!”

  “那就不像那些修空調的啊!高高大大的,還在收衣服呢,修空調的不可能幫枝枝收衣服的呀。”

  阮美雲快憋不出話了,“那……那怎麼就沒有,興許人家就是好心,也說不準的。”

  “不是啊,真就不是!”那阿姨據理力爭,“不信你回來問問枝枝。”

  說完,阮美雲就跟孟聽枝很有母女默契地回頭了,目光落在她身上,孟聽枝還沒完全聽懂她們在聊什麼,隻暗道不妙。

  她小樓藏嬌的程公子,貌似被人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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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起因是這位阿姨以為孟聽枝有男朋友了,尋思著張曉鵬可以介紹給自己侄女,肥水不流外人田麼。

  結果阮美雲一聽,手直擺說不可能啊,我們枝枝沒男朋友,她跟曉鵬還剛處呢,我們枝枝上個月還給曉鵬送了一副畫,倆孩子挺好的。

  阿姨說不可能,她親眼所見。

  事情前情講給孟聽枝。

  阮美雲靠在沙發上環抱手臂,一副審訊架勢,四個字撂在進門的孟聽枝跟前。

  “你說說吧。”

  孟聽枝露出一個微僵的笑容,點點頭說:“可以啊,介紹吧,祝他們一見鍾情,早生貴子。”

  那位阿姨歡歡喜喜一出院子,阮美雲就差拿著電蚊拍劈過來打她,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又交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男朋友!”

  “孟聽枝!我真要被你氣死!曉鵬多好,住那麼近,我跟你爸晚飯散步繞兩步就能去看你,人家又是海歸,在外企上班,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孟聽枝歪到一邊躲著,忙解釋著:“我沒有我沒有!沒有又交見不得人的男朋友。”

  阮美雲粗聲粗氣:“那你說!一五一十啊,誰啊他是?”

  孟聽枝乖乖站好,咽了下口水做準備。

  就這麼一會兒空檔,又給阮美雲回味出不對勁了,沒等孟聽枝開口說,自己就先琢磨起來。

  “他在你陽臺上收衣服?什麼男的,住女孩子家裡,要不要臉?孟聽枝,我問你,你是不是跟人家掏家底了?你是不是讓人知道咱家在臻南路有鋪子了?你是不是全給那男的說了?”

  一聲比一聲問得高,問得亮,問得孟聽枝腦袋直發嗡嗡響,都不記得最開始的問題是什麼了,完全被親媽的聲音帶著走。

  阮美雲滿臉直擊本質的犀利,拿電蚊拍一指孟聽枝:“說!是不是?”

  孟聽枝小幅度點了下頭,聲音也軟。

  “是,我告訴他了,我覺得……”

  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話沒說完,先被阮美雲大事不妙的一聲“哎呀”長嘆打斷,她糟心地看著孟聽枝,痛心疾首地說:“你覺得?你能覺得什麼?我怎麼跟你說的?財多難守,露富招災,他住在你那兒是吧?”

  孟聽枝更小聲了:“是。”

  “那小樓也是咱家花幾百萬買的。”

  孟聽枝開始莫名:“我知道啊。”

  “你知道個屁!孟聽枝,我就生了你這個蠢女兒!你爸說要二胎我死活不要,我現在真後悔了,我白養你了都,怎麼是非不分呢?”

  不是要講程濯嗎?怎麼又扯到是非上去了?

  秉持媽不動我不動的原則,孟聽枝不敢輕易作聲,隻在心裡暗暗期待著,快問呀,問我程濯是誰。

  這副乖順樣子,落在阮美雲眼裡異常刺眼,就像看見孟聽枝毫無反抗情緒地和一個男人說我人傻錢多,快來騙我。

  阮美雲心裡火氣又旺了一層,指著孟聽枝嘆氣:“什麼男人能淪落到住女人的房子我問你孟聽枝?這是什麼人吶?小!白!臉!”

  她沒等來她媽問程濯是誰,先等來了一字一頓的定論。

  “他騙你錢了嗎?我問你。”

  孟聽枝還沒從“小白臉”三個字裡反應過來,立馬搖頭說:“沒有,怎麼可能啊。”

  阮美雲早有預料地點頭,“我就知道!”

  孟聽枝:?

  這又怎麼知道的?

  “他為什麼不騙你的錢?”阮美雲自問自答:“因為他想跟你結婚!”

  孟聽枝:?

  阮美雲:“他呢,放長線吊大魚,這是圖上咱家鋪子了!”

  孟聽枝終於反應過來了,實在不能理解,她媽像是家長裡短的本地新聞看多了,開始往自己家裡真情實感。

  “媽!”

  阮美雲冷哼她一聲:“媽?你還喊我媽?你一天天都在外面瞎搞什麼,上回你談的那個什麼樣,這回你談的又是什麼樣,你自己想想吧,都二十多歲人了。”

  孟聽枝想了想:“……是一個樣。”

  阮美雲回過身,瞪大眼,“你說什麼?”

  孟聽枝如實招來。

  “……我們復合了,他對我很好,我真的特別喜歡他,然後我保證,他不會圖我們家的鋪子,真的,媽媽,我跟你發誓,他絕對不會。”

第70章 最心動 你拔得頭籌,無可比擬……

  對於孟聽枝說的話, 阮美雲細細盯她一番後,收斂了目光。

  相信是相信的。

  她還有記憶,上回在孟聽枝學校受了氣回來, 她一個沒忍住打電話給孟宇, 說不就是什麼柯尼塞格, 咱家也買, 最後被孟宇幾千萬的報價驚住的衝擊還沒有消失。

  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消失。

  孟聽枝之前那段感情她沒多問。

  分也就分了, 阮美雲心直口快,脾氣暴躁,唯獨那回格外沉默, 如同默認了女兒和那樣的人之間不能長久,再多問一句你們為什麼分,不僅多餘,還像傷口撒鹽。

  孟聽枝是真的喜歡那人,阮美雲知道,那陣子的傷心失意都是肉眼可見的,之後倒騰起梧桐裡畫室的裝修, 她才漸漸開朗起來。

  阮美雲:“還是之前那個?”

  孟聽枝:“嗯。”

  阮美雲沉下一口氣,抿抿嘴,忽然就不知道從何講起,放下手裡的電蚊拍, 又將茶幾上的零碎物件稍作整理。

  孟聽枝知道她還有話要說, 沒上樓,就這麼一直克制呼吸地等著後文。

  茶幾上整齊到再無收拾的餘地,阮美雲抬起頭,極少見地語重心長:“你現在還小, 再談兩年戀愛也不是不行,隻是枝枝啊,你也不會一直都是小姑娘,你總要結婚的呀。”

  孟聽枝也沒預料到阮美雲的反應會這麼柔,沒有大嗓門,沒有冷嘲熱諷,隻是輕輕地提醒一句。

  那一瞬,她眼眶就有點酸了。

  “我知道的。”

  孟聽枝低低悶悶地應。

  阮美雲問:“他那樣的家世,是不圖我們家什麼,那你呢,你圖他什麼?”

  一個從她十六歲起就存在於她心底的人,經年累月,印記深刻,忽然被問及,她竟然一時啞口無言。

  阮美雲沒為難她,門口有動靜,她起身迎買菜回來的孟輝,話題自動翻篇,屋子裡又被嘮叨日常的聲音填滿。

  飯後,她回樓上自己的房間,翻出許多高中時期的東西,忽然想起一張程濯的試卷,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那是第二十七次發校報,路過高三七班門口,最後一節課,高三七班課表上是體育課,臨近高考,已經默認改成自主復習。

  班裡人很少,甚至很多人都提前走了。

  還是程濯班上那個羊毛卷雙馬尾的文藝委員,不過那會兒已經成徐格前女友,兩人就站在七班門口。

  雙馬尾矮徐格一個頭,抬頭問他:“我聽人說你現在的女朋友有點像我?徐格,何必呢,你要是想回頭,我可以給你機會,你真的要找一個我的替身?”

  男俊女美,是偶像劇畫面。

  當前臺詞也跟上了狗血程度。

  徐格一副缺覺的紈绔相,黑色的斜挎包帶子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玩偶,學校門口娃娃機特供的款式,被堵在這兒很不耐煩,又壓著不耐煩說:“真絕了,之前就踏馬跟你說瑪麗蘇小說少看,什麼替身?哪個傻批跟你說的?”

  雙馬尾隻當他死不承認,鐵證如山地倔強道:“大家都說她像我!”

  徐格拽拽書包帶子,無語道:“一群傻批。”

  雙馬尾煽情地高喊一聲:“徐格!承認你忘不掉我有那麼難嗎?”

  徐格嘆氣,費勁地解釋著:“我真沒有,真的,我打小頸椎不好,你叫我回頭就是要我命,千萬別往深想,咱就好聚好散得了。”

  雙馬尾尷尬又難過:“我不信!”

  徐格給她整煩了,手掌搭在脖子後面,捏了兩下,看見杵在走廊的孟聽枝,眼睛一亮,就跟看見救星一樣,忙跟雙馬尾說:“你趕緊發一下報紙吧,你們班校報來了。”

  雙馬尾說:“你這麼回避有意思嗎?”

  說完把徐格往旁邊一拉,讓出一點進班的位置,對規規矩矩穿著夏季校服的孟聽枝說:“學妹,我們班沒什麼人,你幫我發一下,謝謝啊——徐格,我們說清楚!”

  “分手那會兒不是說清楚了,咱倆挺開心啊。”

  “那為什麼你現在的女朋友那麼像我?”

  “好姐姐,我真就一臉盲,放過我吧,我約了人開黑呢。”

  ……

  孟聽枝沒再多聽,抱著一大疊報紙走進高三七班。

  夏日傍晚,粉橘暮光從一側窗戶斜鋪進來,黑板上的粉筆板書還沒有擦掉,一旁留著高考倒計時。

  頭頂的吊扇在動,小股熱風呼呼啦啦吹送著,各個桌上課本高高堆起,攤開的試卷講義也在哗哗翻動。

  旁人的青春還在旁邊鮮活地拉扯吵鬧。

  她一路將校報發到最後一排的靠窗處,那張桌子尤其幹淨,桌屜和桌面一本書都沒有。

  隻有今天才發下二模試卷,孤孤單單攤在桌子上,頁角隨風輕顫。

  高三七班,程濯,149分。

  那邊已經吵完,雙馬尾一氣之下猛推徐格一把跑走了,徐格踉跄進班裡。

  孟聽枝攥著厚重的校報邊角,看著那張二模卷子,鼓起勇氣出聲:“請問——”

  “嗯?”

  “請問,他是生病請假了嗎?”

  她連他的名字都不敢付之於口,印刷墨跡陷入指紋的手指,落在他的課桌上,像觸碰他本人一樣小心翼翼。

  徐格隻看過來一眼,還是沒心沒肺的聲音:“你說程濯?出國了,下周一升旗學校估計就會說。”

  聞聲,顱內一片茫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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